朱诺安再次痛恨自己为什么不随身带酒精洗手液。现在她感觉自己好些了,可能劫波已过?她坐在床边舀了一杯锅里烧开的水,水还是温热的。借着煤油灯她看见水里全是黑黑的漂浮物,不知道是水垢还是什么脏东西。她默念这是开水、煮开的水、杀了菌的水,然后仰头一饮而尽。她连续喝了好几杯,感觉把流失的水分补回来才罢休。
“我没事了”,朱诺安朝冉阿让摆摆手。
冉阿让看了看她湿成一缕缕的头发没有说话。他把铁锅和杯子放在桌上,他没有着急还。也许她半夜还会口渴,他想。
两个人熄灯躺下后,朱诺安倒是很快睡着了,今天的经历让她身体承受了太多。冉阿让和衣躺在地板上,头枕着他的大包袱,侧身看着旁边木床上的朱诺安。今天的经历对他来说也太多了。他闭了眼,想明天早上他就得继续赶路,到时跟她说再见吧。他以后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了,奇怪的人。
半夜冉阿让是被一阵喃喃声吵醒的。他睁开眼,发现朱诺安在说梦话。他本想继续睡,却发现她的状态很不对劲。
冉阿让打开煤油灯,发现朱诺安又是浑身出汗,不仅如此她的身体甚至在微微抽搐。这绝对不是简单的腹痛!事态很不对!冉阿让见过这种病人!在1791年,他的邻居就是这样得病然后仅仅三天就去世了!他回忆起晚上朱诺安的腹痛呕吐和排泄,一模一样的症状……
他伸手摸了摸朱诺安的额头。她发烧了!冉阿让瞬间就做出了决定,他不能让她死!
他奔去旅店主人的房间,要求老板打开店门并且问了最近的医生住在哪。他几乎是一刻没停,他在凌晨寒冷的街道上奔跑,跑到那户医生家大力地敲门。
“醒醒!有病人!”
一个年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头开了门。冉阿让还没等老头穿戴整齐,见他拿了医疗木箱就一把把他背起来往旅馆跑。
“诶!慢点慢点!病人是男是女啊?”老头在冉阿让背上被颠到骨头要散架了。
“她是女人。”
哦,老头心里盘算得用不同的治疗方法。
等医生到了旅店,旅店老板也很惊骇,医生来他的旅店问诊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旅店老板要求一起去冉阿让的房间,他可不放心,万一是个重症病人死在他的旅店,他这个店还要不要开了?
冉阿让心里着急,默认了旅店主人的行为。他们上楼,走进房间。医生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朱诺安。他翻了翻她的眼睛又摸了摸她脉搏,然后问冉阿让她出现了哪些症状。
“她晚上腹痛,呕吐,还嗯,去排泄了。”冉阿让给医生看了那碗呕吐物,“本来她已经好转了,可是她又发烧了。”
医生神情严肃得有点吓人。
“是霍乱。”
屋子内冉阿让和旅店主人都愣住了。
医生就这样给朱诺安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