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时为了躲避革命,逃到了意大利。他的妻子玛丽已经得了肺病,她口染鲜血握着他的手说:“查理……”
“小米里哀先生,我会帮助玛丽完成领圣体礼。”
有一个老人也在病床前,她在为他的妻子额上敷油。
“愿天主原谅你的罪。”她轻抚玛丽的头发和额顶。
“谢谢您……谢谢……”他哽咽着对着朱和仪道谢。
现在小米里哀先生变成了老米里哀先生。他本来以为这辈子再不可能履行他的诺言,而他在耄耋之年遇到了一个中国人。
天主庇佑,这位朱小姐居然和您同姓!不知是否也是您同族之人?
主教祈祷结束。他的卧房的另一边,同时也是书房,书柜和书桌之间放着一个皮箱。他看了那个箱子一会儿,他好久没有打开过它了。
他在犹豫,他原本计划自己学习中文整理好它们,但是他昨夜发现自己老了。他的学习能力赶不上他衰老的速度。他是否应该将它们托付给这个年轻的朱小姐?
不,不应该这样轻易托付。尽管他相信朱诺安小姐是一个人品值得的好姑娘,但是……
“现在中国人都已剪发了……”
他入教后阅读了大量的远东报告,从金尼阁到马礼谦。他明白那个家族在中国遭遇了什么……而年轻的朱小姐却是剪了发,是否托付给她就违背了诺言的初衷呢?主教决定再等等。
而且他的诺言的重点不在那一箱子遗物,而在于梵蒂冈。这是一个万分艰难的承诺,法国教会和罗马教会,自从拿破仑囚禁教皇庇护七世后就闹翻了……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教区主教,且在这贫困偏远之地。教会内等级森严,他如何能去梵蒂冈觐见?
主教叹了一口气。若是别人见了也得惊讶这个天天对人和蔼可亲的小老头也有如此深沉忧郁的时候。
他起身穿戴,去后院洗漱,然后开始一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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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诺安今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复习一遍昨天学的法语。她感觉自己回到了高三,不,高三她也没面临着生存压力啊。
她决定今天开始能说法语就说法语。学语言就是得不要脸皮。
她起身开始穿衣,今天她可以穿“新”衣服了。昨天下午拿回来的时候她就拿去后院洗了。马格洛大娘看她洗衣服,还嫌她动作不利索,“juno小姐,您这手法,怎么能洗干净呢?”
然后马格洛大娘见不得她手轻轻柔柔,一把将她赶走,拿了搓衣板对着裙子一顿狂搓。朱诺安看那个架势真的怕她把布料搓破了。不过衣服晾在院子里干得还挺快,昨晚上楼前她摸了一下,裙子居然干得差不多了,于是赶紧拿上楼。
朱诺安反过手自己给胸衣打结,果然这种设计就不是给单人自己穿的。她想象了一下这个胸衣的前主人,应该是某个天天被仆人伺候的大小姐。
然后她迫不及待地想穿新裙子。说实话,虽然帝政裙显腿长,但是腰线卡在肋骨,肚子那里风一吹空荡荡的,总感觉缺点什么。这条过时的裙子腰线在下,她还是习惯这种老款。
她在研究这个裙子怎么穿,好多扣子啊。她翻了翻裙子内里。
嗯?一个白色小布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