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拉巴拉诺,巴拉巴拉佐。”小瑞尔威精神来了。这就是朱诺安耳里的意大利语,天天诺诺佐佐。
“停,我真的只会一点点。”她不是谦虚。
“噢,好吧……”男孩突然又抬起头,“我教您意大利语吧。您之前两句挺标准的,比您的法语标准。”
“……谢谢,不用了。”呵呵,她才法语起步呢,她脑袋又不是双核处理器。她决定转移一下男孩注意力,“你画的画真棒!”
朱诺安把目光移到那叠纸上。小瑞尔威不好意思地想挠头,但突然想起自己头上还有水疱,尴尬地手停在半空中,像敬礼。
朱诺安摆摆手,“不用谢。”
“我可以拿起来吗?你在哪里学画画?”她想仔细看看,画手之间的竞争感让她好不服气啊。
“您拿吧。我没有老师。”小瑞尔威更不好意思了。
“……”朱诺安欲言又止,所以这小孩身体四分之三都是法国凡尔赛血统吗?自学成才的野路子能画成这样,上帝给你画手天赋点满了吧。
朱诺安仔仔细细看过去。嗯这小孩画人物不行,但是画物体非常到位,连画手最容易翻车的空间感都没有出大问题。而且很多地方连修改都没有,一笔成形,这绝对是天赋。
“你是天才。”朱诺安放下画稿如是说。她不服气不行。
“啊……谢谢您。”这是小瑞尔威听过最重的夸奖词,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你以后想做画家吗?”她看着这个男孩,他快吃完了,她准备收盘子了。
“……不知道。”小瑞尔威还在为每天三餐发愁呢,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奶奶身体健康,他没有想过未来,也不可能想未来。
朱诺安收走盘子出了病房。这个孩子性格好又听话,她感叹要是世上人类幼崽都是这样就好了。
她端盘子回厨房时正撞见雷奈克医生一脸难色地从长厅过来。
“您怎么了?”朱诺安礼貌问。
“没什么……”雷奈克医生正忧心小瑞尔威奶奶的病症,看起来是胸腔问题,但是老人体态过劳肥胖,虚肉使他听不清胸腔杂音。而且老人家的胸……他一个男人实在不好意思贴着耳朵听。
他看着朱诺安突然想到,她是中国人啊!中国内科一向超前,她知不知道一些方法,比如诊脉之类的。
“您放下碗碟跟我来。”雷奈克突然催促她。朱诺安不明所以,又有紧急情况?
他把她带到长厅一张病床前,小瑞尔威奶奶正不舒服地揉着心口,“唉难受啊——”
“中国有没有方法,能够听到患者胸腔情况?”雷奈克问她。
啊?她不是医学生啊。朱诺安想了一会儿,中医她不知道,但是西医不是有听诊器吗?
“欧洲的医生不是有那个吗?”朱诺安不知道听诊器英语怎么说,只能手里比划一个东西,按在病人身上,管子连着耳朵。
?雷奈克迷惑了,他没见过这样的医疗器具啊。不过朱诺安的比划让他灵光一闪,他跑去拿了一叠纸,卷成一个桶,然后贴在小瑞尔威奶奶身上,自己耳朵贴另一头。
有了!能听见了!
他仔细听了听,感觉不像是肺的毛病,而是心脏出问题了。心悸,跳的很快。
雷奈克直起身给朱诺安比了个大拇指。朱诺安疑惑,原来现在还没有听诊器吗。她皱眉,这样能听清吗?
雷奈克决定给小瑞尔威奶奶配点药。朱诺安心想不会又是鸦片吧?
“这是薏仁,等会儿你去煮。”雷奈克吩咐修女去煮药。
朱诺安看到那白白的薏仁就忍不住笑了,想到甄嬛给瓜六开的那五大海碗的糙米薏仁汤。
“中国的药方。”她如是说。
“嗯,我从《中国植物志》里看到的。”雷奈克没有否认。
朱诺安在下班前又在庭院里走了一遍。看来男主给她的胸针是真丢了。唉,她还是很惋惜的。怎么说……她想到一路上他帮了她那么多,也算一个朋友。
她站了一会儿,然后回家吃饭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何内·雷奈克,医学史绕不过去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