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野弥音在客厅里,与那位——月野弥音看了眼人际关系栏中的“家庭访客”名单——与那位名叫莎朗·温亚德的大美人面对面坐着,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
月野弥音心下懊恼,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就鬼迷心窍让开了门,把这位神思不属的大美人让进了屋子里,才令自己陷入了这样的窘境……倒不是说跟人坐在客厅里相对无言相互瞪眼会令人很尴尬。
ai又不是人类,怎么可能会因为人类的社交困境而感到尴尬。
真正困扰月野弥音的是消失在屋子里的猫猫……哦,对了,还有她便宜儿子。
所以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找猫……和儿子,可现在客人都进了门,她作为主人就这样丢下对方似乎也不好?
所以,有没有最快请走客人的办法?
吸血鬼的技能里好像也没有“让客人回家”这个能力啊。
或者,用吸血鬼的力量
月野弥音自顾自沉浸在“怎么不伤感情地尽快把来客赶走”这件事上,完全没有因社交困境而尴尬。
然而她坐得稳,不代表来访者坐得稳。
来访者原本就是个多疑多思的人,于是在被月野弥音“冷处理”后,更是在“高压的气氛”下生出各种杂念,不但难以安下心来,甚至一度恐惧得想要逃跑。
但她不得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强迫自己稳稳地坐在这里,甚至强迫自己打消逃跑的念头,最好不要在面前的这位神秘少女面前做出任何引起对方误会的事。
因为她非常清楚地记得,她莎朗·温亚德,或者说是名为贝尔摩德的千面魔女,早已经与那个罪恶的组织一同死去了。
那一刻,在死亡降临之际,贝尔摩德其实心中并无懊悔、也无遗憾,因为她相信,死亡并不是终点,而是一个新的开始,更何况她也真的等到了那颗贯穿她心脏的银色子弹,如愿迎来了灿烂的死亡,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这样的死亡,或许就是她这漫长一生的真正解脱吧——直到再次睁开眼时,贝尔摩德都是这样想的。
可谁也没告诉她“死亡并不是终点”这句话根本不是哲学比喻心灵鸡汤,而是一句朴实无华的白描啊?!
搞什么啊?
为什么这样富有哲理与安慰的话语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在她面前揭露真相?
死亡并不是终点,而是一个新的开始——因为你随时可能被人从坟墓里薅出来。
淦!
想到自己的“死而复生”,想到面前这个少女开门时提点般的那句“我有将人的灵魂从死神手中交换回来的能力”,贝尔摩德就忍不住心情凝重,后背与掌心也渗出了微微的汗意。
这一刻,贝尔摩德的心中冒出了无数的阴谋论:
这个神秘少女是什么人?为什么她她有沟通死神、令人死而复生的力量?
为什么她要救下自己的性命?为什么她偏偏选中了自己?
她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这一个又一个黑深残的问题,将贝尔摩德吓得够呛,也令她在收到月野弥音的“眼神示意”后第一时间妥协,乖乖进了门,乖乖坐在沙发上不敢吭声,只等待这位神秘少女的问询。
然而这个神秘少女明明令她复生、还将她引到此地,令她进入这座神秘之地,可她坐下后却又一言不发,只垂眼沉默,任由空气中弥漫开森然无形的压迫感。
贝尔摩德明白,这是上位者给下位者的下马威,是上位者用无形的施压来令下位者低头、令下位者畏惧敬服的常用手段。
这样的手段,贝尔摩德没有少见过,也没有少用过,但如今当它在这样神秘的人物神秘的地点里重现时,哪怕贝尔摩德对其中套路一清二楚,却依然忍不住冷汗连连。
紧张而恐怖的沉默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或许是一分钟,或许是一小时。
贝尔摩德在这样的沉默中勉强保持镇定,是因为她试图用沉默表达自己的沉稳、用低头表达自己的谦卑,这样一来,面前这位神秘少女才会如同她以往的那些“上司”一样,赞叹她的聪慧可用,率先开口解除这一次的面试与下马威。
可冷不丁的,贝尔摩德蓦然想起一件事:面前的这位少女可是能够与死神打交道的可怕人物啊!这样的人物,怎么能够套用人间的规则?
她作为被复生的那个死人,在这样的少女面前,应该表现得更谦卑听话才行,因为她的能力在超能世界肯定不像人类世界那样有用,所以她自持能力的“本钱”其实并没有她最初预估的那样足够。
糟了!要赶快改变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