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雨2终(清雨,我因你而骄傲)

怀璧 伊人睽睽 4255 字 6个月前

徐清圆探手摸他额头,沮丧:“……你烧得更厉害了。”

晏倾莞尔。

徐清圆微怒:“笑什么!”

晏倾:“如今已经很好了。”

徐清圆要反驳他的不求上进,就听晏倾告诉她:“对了,朱老神医来长安了。”

徐清圆睁大眼眸。

晏倾微笑,告诉她一个她更喜欢的消息:“你娘接你爹回长安,会与朱老神医一同回来。他们应该一个时辰后就能到了。”

徐清圆说不出话,一下子扑入他怀中。

她的激动快乐,让他弯眸:“这么开心”

徐清圆从他怀中仰起面,水眸染雾:“我总怕再也见不到爹。我一直做好了那次就是永诀的准备……清雨哥哥,谢谢你,谢谢你真的帮我将我爹娘带回来了。”

她情不自禁,在他脸上轻轻亲了好几下。

她亲他一下,他便忍不住笑一下,心也如云一样,被她软乎而难禁的亲昵触动得愈发柔软。他揽臂搂住她,让她不要乱动了:“起来洗漱吧。”

徐清圆这才想起来:“你叫我起床,是为了见我爹娘?”

晏倾:“嗯?”

徐清圆当即佯怒:“那你不早早说,你气死我了。”

夫妻二人一通忙碌不多说,他们并未急匆匆赶往长安去见故人,而是故人驱车,来樊川见他们。

乐游原下,晏倾与徐清圆站在碑林中,看到青草迎风,柳絮飘飞,雾茫茫的春日后,一辆马车悠缓停下。卫清无先从马车内钻出跳下,然后十分小心地回头,将一个披着厚氅的中年男人扶出马车。

隔着一个小丘与密密麻麻的碑林,他们对视着——

“爹,娘!”

徐清圆提裙奔跑向徐固,泪眼濛濛之时,她想着:晏倾说得对。这是多么好的一切。

人生是条不能回头的河,我们是蒙着眼睛过河的不归客。

长途漫漫,半生颠沛,回首故人千里远。漂流四海的客人们,终于归家。

这是多么好的一生。

九月科举重开,女科重开。

卫清无与养好身子的徐固废了那纸和离书。

只到十一月,徐清圆便有了官身,官从小做,她先要去当一从七品的小小主簿,隶属于大理寺,正是张文升官前所当过的官。暮明姝私下告诉徐清圆,是晏倾向朝廷要走了她,说大理寺缺人。

徐固想一想:“有朱有惊在,应该没什么。朱有惊从小陪着他给他看病,对他有经验。他的呆病好了后……整个人心情好了很多,不总是一个人待着,病也好了很多。

徐清圆的手指,轻轻点在他额上。他闭着眼,听到徐清圆温婉清流一样承载着无限力量的声音:

徐清圆跟着上峰行礼时,忽然闻到一股清雅寂静的极为少见的香。她心中一动,悄悄抬起眼——

那琴声在他耳边时高时低,楼下的人流在他眼中时远时近,他看到暮明姝对他嫣然一笑,抬手挥了挥,转头走入人海。

晏倾平静十分:“那里灰尘很多,有许多积年旧案,辛苦徐女郎了。”

酒店掌柜苦笑,四方安慰人:这不是他们的琴师,是琴师伤了手,一位客人自告奋勇要帮忙弹。但是客人要等的人到了,客人自然不弹了。

韦浮:“我以为殿下寻我,应当是聊公务。”

晏倾道:“你我夫妻,本就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如此不自在?”

上元佳节,晏倾与徐清圆并没有在城中赏灯。

晏倾侧过脸,躲开她质问的目光。他唇角微微噙着一抹笑,听徐清圆在旁小声抱怨,他只道:“……只是想照顾你罢了。”

他们出了城,爬了山,坐在山巅,一同等待日出。

卫清无问起女儿,徐固含笑:“她自然与小雨在一起。他们夫妻年后要出趟远门,办一个什么案子……明日再登门拜访我们。女儿嫁人了,我也不好总是追问她每天在干什么。

暮明姝:“怎么,我不像风花雪月吟诗作对的人吗?”

他当日没有照顾好很多人。

晏倾这才抬袖低头,回了徐清圆一礼。他温静安然:“徐女郎不必多礼。”

二人对上彼此的目光,都怔了一下,都半晌没挪开视线。

浮动的光在眼皮上跳跃,女郎手指的温柔安定他的灵魂。漂泊无依的人,在那盛大的宽容与慈悲下,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徐清圆:“……”

张文在旁不自在极了。

她暗有所指,徐固已然明了。

他觉得自己有这种能力。

徐固苦笑,向她讨饶。

那负手行在街上的人,是如今的定王殿下,暮明姝。

徐清圆前往大理寺,穿着官服,毕恭毕敬地跟随着自己的上峰去库房,整理各类案牍。这位带她的人,正是张文,张文笑呵呵,让徐清圆的紧张缓解了很多。

那位府君并未吭气。

“小雨是个好孩子,不会亏待露珠儿的。”

幽火落在韦浮眼中,暮明姝美艳冷淡的面容也直勾勾地盯着他。这个时间很短,又似乎很长,韦浮回过神时,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虽然有很多苦难,有很多波折,但是……

她不言语,只站在一处灯笼下看着他。他从黑暗中步出,一身白衣,宛如墨汁中的一点雪,浓郁妖冶。

孤家寡人,他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她循着一段琴声,在人海如川中行走。那琴声缥缈,时断时续,她便听着这段琴,硬是寻到了一处酒楼下。她登楼而上,见一屏风高竖,有人在后弹琴。

他们在街上明火间穿梭,与一人擦肩而过。卫清无何其敏锐,那人已经走远了,她猛地回头,看向一个方向。徐固在旁询问,卫清无若有所思地笑一下:“没什么,也没说上元节不能与民同乐的。”

他冷漠地想,该是掌柜找到了新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