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难怪我去买彩虹糖的时候听到老板说,附近有个恶鬼在游荡,据说那个‘鬼’一个人孤独地死在出租屋里,化作了向往家庭的鬼,他每天都会出现在大街上,拦下陌生的女人和孩子……”
与谢野晶子“噗”地笑了出来。
“还有这种传闻?”
“我也听说过,”宫泽贤治举手说,“不过我听到的是另一个版本,有人说那不是鬼,而是从医院里跑出来的疯子,他最喜欢听小孩子的哭声……”
“不过……”中岛敦有些迟疑地说,“太宰先生……他这样真的没关系么?”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就连抓狂的国木田独步也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顿时僵住了身体。
一声“咔擦”的声音传来,乱步窝在办公椅里,轻轻咬碎了彩虹糖。
见所有人都看过来,他又往嘴里扔了一颗糖,慢吞吞地说:“如果连这种事都不让他做,那他还能做什么呢。”
“……”所有人都愣了愣。
“可是……”
「再也不会有孩子像葵衣那样了……」
所有人心里都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太宰治他在追求的是虚无缥缈、永远也不可能回来的东西。
沉寂许久,国木田泄气似的坐了下来。
“算了,”他翻开笔记本,在空白页写上一个大大的忍字。
用力握着笔,他咬牙切齿地说:“反正太宰不着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忍!
他重重地划下一个感叹号,仿佛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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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么热闹呀,”在昏暗的地牢里,费奥多尔用手支着脑袋,看着从门口进来的男人,“你怎么来了?”
跟他有着同样容貌的男人微笑道:“来看看你在干什么。”
“我在思考自己的‘罪’,”费奥多尔说,“一直专注于别人,替人考虑那些不重要的东西,却从来没有发现,原来我自己才是那个罪孽深重的人。”
“哦?”从主世界过来的陀思看着他,唇边的笑意加深了些许,“那要不要,我帮你——”
他对费奥多尔伸出手。
费奥多尔静静地望着他,紫眸无声地眨了眨。
那只伸过来的手上有着微弱的异能光芒,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那代表着什么。
只要被那只手碰到——
一连串残忍血腥的画面从费奥多尔脑海中浮现,优秀的记忆力甚至能帮他回忆起所有的细节,那些微小的细节更能加重人的恐惧,可费奥多尔依然面不改色。
两双相似的紫眸在空气中对视。
最终,陀思叹了口气。
“我突然有点后悔了。”他说,
费奥多尔“嗯?”了一声。
“要是能跟她多说几句就好了,”陀思说,“我想知道,到底是多有趣的孩子,才能让你这样。”
他苍白的手指在费奥多尔面前停下,离费奥多尔的心口还有一小段距离。
然而费奥多尔却像是被扼住心脏一样,脸上露出了有些难受的表情。
他抬手捂住脸,呵呵笑了起来。
“有趣……?”
他低笑着说:“她一点也不有趣……”
“她是个固执得无可救药的孩子……”
“那要不要联手呢?”陀思问。
费奥多尔抬起眼。
陀思说:“真正的书被太宰治藏起来了,帮我找到它。”
“然后呢?”费奥多尔平静地看着他,像是提醒他,又像是对自己说的一样,“所有的平行世界都已经没有九葵衣了。”
“所有的她都死掉了。”
陀思脸上的笑容并未散去,反而意有所指地说:“现在没有,不代表过去没有。”
费奥多尔:“……”
他垂下眼眸,视线落到了面前的桌面上。
一顶白色的毛绒帽子放在桌上,这是他跟陀思唯一的区别,从进入地牢开始,他就没有戴过那顶帽子,像是怕弄脏了一样。
陀思把帽子拿了起来。
一只手从对面伸出,把帽子给抓了回去。
费奥多尔戴上纯白的帽子,从椅子上缓缓站起。
“真是的。”
他调整了一下帽子的位置,笑着说:“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被自己说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