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云浠想了想,琮亲王离京去接南巡归来的皇上了,一时知会不上,命人先回衙门通禀京兆尹。

“云捕快,那……三公子呢?”

“抬上板车,一并送回衙门请仵作吧。”云浠看了眼程昶道。

她将方才救程昶上岸的衙差唤到一边,问:“怎么找到的?”

“人在水底呢。”衙差压低声音:“两边袖囊里都塞了沉甸甸的金砖头,人又是不清醒的,八成落水的时候都没挣扎两下,直接沉下去了。”

像程昶这样的富贵闲人,身上连银票都懒得揣,哪会藏什么金子?

他落水之前云浠一直盯着,能近距离接触他的只有小舟上的艄公,且他落水后,这艄公人就不见了,看来程昶袖子里的金砖,八成就是艄公塞进去的。

正巧云浠派去寻艄公的衙差回来了,禀报道:“没找着,三公子落水的时候,艄公八成从水下溜了,属下跟周围的打听了打听,这人常在河上摇橹,水性极好,家里有个小女儿,去年刚及笄被三公子调戏过,虽然……没成事吧,但之后人就傻了,估计这艄公就是因为这个才对三公子下手。”

先前救人的衙差问:“这艄公家中境况如何?可有家财田地?”

“一穷二白呗。”另一名衙差不解,“河上摇橹的,能有几个铜板?”

云浠却明白这衙差为何有此一问——既然一穷二白,何来作案的两枚金砖?

看来想杀三公子的,还不止艄公一人。

云浠本想派人去打听打听,看看程昶近日可有与谁结仇,转念一想,依程明婴平日的作风,与他结仇的不胜枚举,想要他命的,估计也多如牛毛。

真是,一个人缺德事干多了,查个害他的嫌犯都无从查起。

这下自己要怎么交差?若交不了,会不会连捕快这份差事也没了?

云浠又看了程昶一眼,心想,他要是能活着就好了。

衙差们正将程昶的尸身抬上板车,一不小心磕绊了一下,险些将他翻个儿摔了,还好云浠从旁扶了一把,才没叫他脸着地。众人齐心协力,将他搁在了板车上。

然而谁也没瞧见,就在方才晃荡的一瞬间,那个早已没气了的程三公子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

回到京兆府,云浠先命人将程昶的尸身送去后堂的小间,独自一人向张大人请罪。

张怀鲁是京兆尹,一见云浠,难掩责备之色:“不是叫你盯着了?怎么好端端的人没了?这下陛下与王爷回来,该怎么交代?”

云浠道:“下官切切实实盯了一夜,连三公子上小舟,都是瞧见艄公接稳当了才交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