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零章

“所以义父把我留在身边,是猜到我不甘父亲无故丧,总一天,会查清这一切,您到时候就能顺势而为,把朝廷是如何辜负劼北人的昭示天下,让所人都唾弃洗襟台?”

“可不么?”曹昆德慢条斯理道,“可是你到底是重犯,咱家没想到小昭王会醒,你再用,还是比不上的小昭王的。”

“只小昭王,才能把案查到这一步,才能掀起这么大的动静,让士聚集宫门追问真相。”曹昆德语里透出一丝得逞的兴奋,“眼下你们虽然安抚了京中百姓,各地是不是已经士人上书,为劼北鸣不平,质疑先帝的功绩,要求拆除洗襟台了?”

青唯没答这话。

曹昆德太聪明了,哪怕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他猜测的与发的一丝不差。

青唯也不想解释,曹昆德自的执着,她说什么,他都不会的,她只是问:“很值吗?义父可知道,士闹事当日,墩就死了。”

曹昆德目光闪一瞬茫然。

他或许料到了,但人亲说来,到底还是不一样,墩毕竟是他养大的。

“怎么死的?”许久,他问。

“士聚集宫门闹事,街巷中劫匪趁势流窜作案,墩不常在宫行走,钱袋『露』在身,被匪贼瞧劫杀了。”

“被人劫杀了?”曹昆德后,冷笑一声,“真的是被人杀了么?”

这声笑耗去他不少力,他喘着道,“他不够聪明,棋差一着罢了。”

他随后又问:“顾逢音,他也死了吗?”

“没,被我救下了。”青唯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曹昆德,“顾叔把京中的铺关了,以后会把买卖迁去劼北。虽然义父一直质疑当年朝廷在主战与主和之的抉择,质疑先帝以收养遗孤鼓励商人开通劼北与中原腹地的商路,这么些年去,劼北的确日复一日地了起来,顾叔以后会把铺开在劼北,说要把中原的东西贩去劼北,让劼北比从前更。”

“虚伪。”曹昆德了青唯的话,吐出两字。

他慢声道:“咱家查顾逢音的底儿,他就是这样一伪善的人。当初要不是谢氏帮他,他做不成买卖,所以他巴结谢家,他知道谢家的老夫人最心疼小昭王,小昭王一出事,他巴巴地把两养得最称心的孩送去小昭王身边。两孩……叫什么来着?顾德荣、顾朝天,在顾府是主,到了小昭王身边,就成了下人了。此前他收养遗孤也是,中州么多卖劼绸的,你当他的买卖是怎么做大的?就是靠收养遗孤挣来的名声,吆喝大伙儿都去他家铺买货。一桩一桩一件一件,他都心思精明地计算着呢,你当他是大人么,他就是伪善的商人。”

“顾叔是不是真的虚伪,我不知道,我来说并不重要。”青唯沉『吟』片刻,说道,“私心谁都,可我觉得,论人论迹不论心,一人如果伪善,他若是伪善一辈,不做一桩伤人的事,他就是人。相反,哪怕一人的初衷的,表里如一干净纯粹,他只要越线犯错一回,也会万劫不复。”

曹昆德了青唯的话,又一次『露』出笑来,这次的笑却是无声的,不屑的,他似乎并不明白青唯的话,也不愿明白。

说到底道不同。

曹昆德道:“你走吧。咱家和你的缘分到此为止了。”

青唯点点头,走到门,忽然顿住步,她回身,“不管怎么说,我至今依然感激当初义父在废墟上捡到我。海捕文书上的朱圏,师父主动投案,虽然让我暂时免于朝廷的追捕,如果不是义父把我藏下来,送我去崔家,又为我改换身份,提醒我提防所人,凭当时的我,根本活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