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迁自然没回答她。
一顿饭吃得疏离又冷淡,父女两个脸色都不好。
晚上温粥回到母亲家里,洗完澡后,她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到阳台。
凉风从半开的窗子里溜进来,纱帘微微晃动着。窗外夜色如浓墨,星光寥寥,月色暗淡。
“站外面在干嘛?快进来把头发吹吹睡觉了。”
许琴兰的催促声从客厅传来,温粥回头应了一声,身形未动,手指轻轻摸上藏在睡衣里被她的体温捂热的玉佛,心头隐隐的慌乱和不安这才稍微消减。
许琴兰过来收衣服,见温粥还坐在阳台的小沙发上,将一块干毛巾递过去,“擦一下,不然又该头疼。”
暖黄的灯光无声洒落,温粥把毛巾披在肩上,手指细细捋着湿发。
沉默了一会儿,她说:“我爸要结婚了。”
许琴兰动作一顿,而后回头看了她一眼,声音里的情绪温粥分辨不清,似冷似讽,“呵,温迁那个男人……”
温粥没听清楚她后面的,但大概能预料到是什么。
她静静看着母亲,手指陷入柔软的毛巾里。
许琴兰的脸藏在光影交错的地方,额前的一缕碎发顺着脸庞的弧度下垂,唇角微压,显得神情冷漠,身形单薄而瘦小。
眼底细碎的光,带着一丝几不可见的恨意。
好一会儿,许琴兰才对温粥说:“你爸的事就随他去。粥粥,不管那女人怎么样,你管好自己学习上的事情就行,知道了么?”
“知道了……那您呢?”
许琴兰好笑地问:“我怎么了?”
温粥眸光微闪,一字一顿轻声问:“您也会结婚么?像爸爸那样,找别的人……”她眨了眨眼睛,喉间发涩。
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许琴兰别开眼,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粥粥,你还小,不要管大人的事。马上就要高考了,你现在呀,全力备考就行。”紧接着抱起衣服走回客厅。
阳台里又只剩下温粥一个人。
她陷进沙发里,嘴角无力地塌下。
临睡前许琴兰又端着一杯牛奶进了温粥房间,见女儿正躺在床上看书,她神情一柔,过去把牛奶放到床头柜上,手轻轻摸了摸温粥的头发,“一会儿把牛奶喝了,晚上睡得比较香。”
温粥顺从地答了声好,紧接着问:“妈妈,以后我能每天来您这儿吗?”
家里有另一个女人,她不喜欢。
许琴兰闻言一喜,她本来就舍不得女儿,这么一来倒正好合了她的意,不由连声道:“好好好,我明天跟你爸说一声。你呀,这段时间就安安心心住在妈妈这里!妈妈给你做好吃的,好好补充下营养!”
“嗯,谢谢妈妈。”
女儿这么乖巧顺心,许琴兰心里都乐开了花。又轻声细语跟温粥说了一会话,盯着她喝完牛奶,才带上房门出去。
房间安静了,温粥这才从被子拿出从刚刚就一直在震动的手机。
是祁慕的电话。
她把书放在枕头旁边,缩进被子里躺好,按下通话键,“你还不睡么?”
“恩。”
“很晚了。”温粥说。
“恩,睡不着。”
祁慕今晚的声音格外低沉,却神奇地有安眠的效果。温粥握着手机闭上眼睛,嗓音染上几分慵懒,“为什么啊?”
对面沉默了会儿,然后才听他淡淡地笑,“想你想的。”
温粥没好气地杨了下唇,并未出声。
这么久以来,她已经很习惯祁慕这些莫名其妙不知突然打哪来的情话了。
没得到想象中的回应,祁慕有点不满,声调上扬了一些,“你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