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近凌晨。
今年b城的冬天来得格外早,不过十一月,小雪已经落了两场。空气寒凉刺骨,冷风飘摇,阳台上的空衣架被吹得作响。
言柚双目放空在小沙发上坐了会儿,才过去收。
出租屋不大,沙发上堆着早前收下的衣服。桌上地上都有杂物,显得很拥挤。近段时间言柚一直在医院跟手术,好几天没回来,房子里都有股淡淡的霉潮气。
她先收了衣架,开窗通了会儿风,又一一将地上的杂物垃圾收拾好。做完这些,原来冰凉的手微微发着热。
老房子没有地暖,格局也不算好,一到冬天就愈发冷了。
设好闹钟,言柚拎着暖乎乎的热水袋钻进被窝里,这才终于沉沉睡去。梦境却极不安稳,光怪陆离,人声嘈杂。恍恍惚惚中似乎回到了医院里,走廊上煞白的灯刺得人眼疼。
她倏地睁眼。
只看见一片昏黑,暗淡的光从外面漏进来。
手机却在这时响起,掐点掐得她都快怀疑有人正看着自己。摸出来打开一看,言柚眉一锁,干脆利索按了拒听。
对方不死心,又来第二第三个,无一例外都被她挂了。
滚你丫的。
她在心里爆了声粗,翻身下床四处找喝的。上个月家里的老祖宗来看她,改善伙食的同时还拎了两箱六个核桃放在这儿。
说她在医院辛苦,要多补脑。
言柚是想不明白辛苦和补脑之间有啥因果关系。
但总归是老人家一片心意。她笑呵呵应了,转身往人包里塞了五百块钱。谁都不容易,她都这么大了也不忍心白要老人的好。
许瑞是不太明白她这种暗地里给钱还非不肯让人还回来的做法的。
他当然不明白。
他是少爷,被人人捧在掌心的公子哥。
所以她懒得捧他。
拿微波炉热了两罐六个核桃,咕咚咕咚喝完才觉得稍解了心头那份燥。言柚吸吸鼻子,扯过厚厚的毛毯在沙发上抱膝躺好。
手机还在震,系统自带的铃声在深夜特别响,整个房子跟有回声似的,一遍遍刺激着耳膜。
不料就过了短短一会,声音就停了。
紧接着,门被敲得砰砰直响。
言柚拉高毯子,窝在沙发里无动于衷。
但那敲门声实在太吵了,尤其是在这种廉价出租的老旧居民楼里,整个楼都回荡着“砰砰砰砰砰”的撞门声。外面那人敲着敲着还来劲了,按着时下流行热歌的鼓点敲,节拍竟然还都合上了。
从一楼到最顶上五楼纷纷有人开门出来看。
“丫太嗨了吧?深夜迪斯科?”
“敲敲敲啥玩意呢?老子明天还上班呢!报警信不信?”
“妈的谁家狗出来了!赶紧拉回去!”
言柚:“……”
她看眼时间,凌晨三点十八分。
言柚还是怂了点儿,害怕再这么折腾明天会被房东赶出去,只好扒拉开毯子过去开门。
许瑞明显玩上瘾了。
闭着眼一脸沉醉,身体还跟着节奏轻晃,手脚都用上了。
这会儿门突然打开,许瑞打出去的手没着力点,刚好脚也抬着,身体一个没稳住就歪歪斜斜朝言柚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