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觉得事有蹊跷,但关外到底不是中原的地盘,查到后面我哥直接给皇兄写了信让他不要再查下去。所以就算是现在,皇兄也仍旧不知道我哥再次联系上他之前,消失的那几年究竟经历过什么。”
顾客慈的耳尖一动,指间微动一道暗影直接穿破厚实的瓦片割断了房檐之上靠近的黑衣人,黑衣人失去知觉的尸体骨碌碌从房顶滚落下来,噼啪砸在地面上的瓦片发出几声清脆的响声。
大雨将尸体喉间沾染了血迹的叶片冲刷到一旁,顾客慈面前盆栽的枝条还在微微摇晃。
“他一点都不像是以杀证道的人。”顾客慈喃喃自语,像是在对东方不败说,也像是在问自己。
顾客慈忽然就明白了之前有些纳闷的一点,为什么玉罗刹这样性格的父亲,会有西门吹雪这样一个冰冷如雪,以剑入道的儿子。
或许玉罗刹本人在西门吹雪的身上看到了他曾经的影子,那个或许曾经如同一柄利刃一样以血复仇,以杀镇冤拼出一条路来的玉罗刹。
东方不败伸出手接了几滴雨水,犹自带着猩气的水滴自指间滑落,他看向廊边拽着龙吟剑拖着大尾巴走过来的雪貂,勾唇一笑。
“去吧,我在这。”
东方不败横握龙吟剑的剑柄,将剑递到了顾客慈身前。
顾客慈重重抱了下东方不败,接过了他手中的剑。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东方不败不仅仅不是他的弱点,反而是他顾客慈不论处于何种境地下,都不会消散的最后的底气。
目送着顾客慈持剑进入雨幕,东方不败也走出廊下,轻身而起,无声地落在房檐之上,闭上双眼将四周的每一丝轻微的响动都尽收耳中。
倘若杀戮之道只是难成,依照玉罗刹这样练成后的强悍程度,便不会数百年来绝迹江湖。
自古以来,以杀证道以血破障的道,从来都不被上天容纳,十之有九,不得善终。
杀戮道,从一开始,便是一条没有归途的绝路。
……
顾客慈循着风中的血腥味找到玉罗刹时,他只是面色平静地注视着不远处面无表情,瞳孔赤红的男人。
此时的玉罗刹境界已然比平时顾客慈感知的更高,杀戮如同开闸放水一般将玉罗刹体内封印的凶兽释放而出。
雨越下越大,空中如同游龙咆哮的惊雷仿佛是天道对妄图证道之人的警告与谴责。
顾客慈握着龙吟剑靠近玉罗刹时,玉罗刹身前的最后一个敌人也已经倒下,脚边皆是尸山,面前唯有绝路。
玉罗刹没有回头,湿透的长卷发紧贴在身上,他喘着粗气对身后来人怒吼:“我不是让你待在院子里?!”
“滚回去——!!”
“不回。反正你拿我从小就没办法。说起来咱们还没真正打过一场呢。”顾客慈抬手将额前被雨水淋湿的碎发捋到脑后,轻笑道,“哥,来一场?”
……
时间在这一晚过得很快,又好似前所未有的漫长。
待到金色的霞光透过树梢,给蓄积了浅浅一层雨水的地面染上一层胭脂红。一声啼哭划破了紧绷了肃杀,主院内呱呱坠地的婴儿眷恋地攥着母亲的手指,察觉到母亲的手指冰凉,仿佛感觉到什么什么一般啼哭得越发响亮。
“夫人!!”
抱着小少爷的产婆顿时痛哭出声,搭着长宁脉搏的西门信也无力地佝偻了身子,哀痛地摇头。
一直站在角落里送水端盆的几个婢女眸光闪动,暗自对视一眼,再度垂下了眸子,面上一片惨痛。
……
被顾客慈一掌打在胸前的玉罗刹吐出一口鲜血,一把金刀不知何时脱手而去,另一把半插在地上稳住身形。
玉罗刹一边咳一边吐了好几口才停下来,感觉到经脉中的畅快与胸中郁结之气的消散,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站在旁边弯腰给他顺气的顾客慈:“你小子还真不客气。”
“不是我说,哥,多被我打打有好处。”顾客慈一边给被他殴打过的哥哥顺气,一边检查了一番玉罗刹丹田内乖巧老实的内力,“哥,瞒天过海只能一次,今后你得注意你的内力,绝对不能超过临界线太多,否则被天道感应到,怕是又要劈你一回。”
就算劈不死也要把这人赶出去。
今日是顾客慈强行突破境界,将玉罗刹的境界压了下去的同时抢了玉罗刹破碎虚空的通道,如此一来既骗过了此间天道让玉罗刹得以留在此间,又不会让通道另一边的主神第一时间察觉到进入通道的是顾客慈而非玉罗刹。
“知道了知道了,婆婆妈妈的也不知道是随了谁,明明就属你最让人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