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陷入沉默。
簌簌落叶声,在风中低吟。
姜郁一句话让柏沧陷入沉默,她便知柏沧此番前来的意图。
“我先去看看小殿下。”姜郁站起身便要走,她本来便不愿意和柏沧多待一会,孤男寡女,哪怕女君不在乎,她也不想落人口舌。
柏沧突然出声:“等等!”
姜郁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帝夫还有什么话要说。”
“这些年,女君始终没有放弃过刺杀姜大人,姜大人难道不恨吗?”柏沧低声说。
姜郁把“恨”字在心中翻来覆去地思索,片刻之后却说:“不恨。”
“姜大人过分虚伪了,没有一个人遇到这种遭遇会不恨的,况且已经这么多年了。”柏沧摇头,他不信有人大度宽容,忠君至此。
姜郁笑着说:“我确实不恨,你如果不信,我也没办法。”
恨这个词和爱一样重,这些东西都会在姜郁心中被慢慢抹去。
姜郁从来没有对钟离清有过期待。
钟离清小时候,姜郁便知道她不喜欢自己,登位后更是视她如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姜郁辅佐天临君主,是她的约定,她不需要天临君主多器重爱戴她,不仅如此,姜郁也没有任何忠君思想,她只在乎这个国家在八百年不灭,谁当君主关她何事?
如此想来,谈何恨?
不过是小打小闹,伤也伤不到她,更懒得计较。
“既然,你和女君已经有了孩子,为了小殿下,希望帝夫能再三权衡。”姜郁提醒道。
本来柏沧想杀钟离清其实姜郁无心多管,但小殿下毕竟还小,女帝和帝夫互相厮杀,必然紊乱朝纲,如果钟离清被杀,年幼的小殿下继位更加动荡。
姜郁可不想接下来三十多年还要费心稳固朝政。
想想脑子就疼。
柏沧低着头,方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笃定,瞬间尽数散去,他喃喃自语道:“才七年而已,她才死了七年,不是七十年,怎么就没有人愿意再提起她,完全把她给遗忘了!何其不公。”
“人生如逆旅,我们是行人,是过客,过往擦肩之人众多,没有人可以让别人永远记住。”姜郁无情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