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琰毫无留恋地走出了停尸房,义庄掌事捧着遗物,顿时不知该不该递给这位郎君的仆从。
死得好?
看样子是死了一个仇寇吧。
无人注意,齐琰的手缩在沾染血渍的衣袖中,指尖忍不住地颤抖。
他用力捏住手指,倏然张开。
齐琰兀自走出门,他扶着门框,用力喘息。
他苍白的手每夜抚弄虞枝枝的身体,抚弄每一寸肌肤、骨骼。那焦尸也许不是虞枝枝。
他心口沉重的窒息感缓缓消散。
他努力不去想另外一种可能性。
身后有慌张的脚步声,愣神的赵吉利终于追了出来,他担忧问道:“殿下,你还好吗?”
齐琰笑道:“好。”
赵吉利踌躇了片刻,说道:“也许……死去不是虞娘子,她在殿下看不到的地方好好活着呢。”
其实赵吉利对虞枝枝已死信了七八分,他这样说只是为了安慰齐琰。
然而齐琰却说:“她最好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不然我会亲手杀了她。”
齐琰当天就回到西内太康殿,一切如常,太过正常,这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
赵吉利以为,凭着以往的情谊,齐琰应当好好收拾虞枝枝的尸首,最不济也要将她安葬入土的,但齐琰就是放任她在义庄,不闻不问。
在西内,虞枝枝仿佛从来都存在一般。
最先忍受不了的是尤怜,一天她闯入太康殿,自请出宫安葬虞枝枝。
与尤怜的激愤和戚哀相反,齐琰很平静地应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