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蕴耳根一红,有些羞恼。
但已经习惯他这无趾作风,眯起眼睛,道∶如果再有一碗鱼糜粥就更好了。
半个时辰后,嵇安便亲自带着宫人,笑呵呵将一锅热气腾腾的鸡汤,一碗香气四溢的鱼糜粥,一碟蒸鸭蛋并一碟糖渍梅子送了过来。
隋衡让他们摆到小案上,亲自喂江蕴吃。
嵇安站在外头候着,实在不明白,殿下把人弄到西院住,除了折腾自己,还有什么好处。屋子里床那么窄,睡着也不舒服呀。
隋衡在舀鸡汤,江蕴便自己拣了颗梅子吃。
隋衡看他吃得津津有味,问∶有那么好吃么
江蕴道∶不如骊山的好吃,太甜了。
哪个丽山,孤上回给你带的那个
嗯。
隋衡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自己也抓了颗放进嘴里,登时酸得啧了声,不可思议望着已经连吃了三颗的江蕴∶这还叫甜
江蕴点头,又捡起一颗∶能凑活吃。
他虽然吃得很矜贵优雅,嘴角还是不可避免沾了些糖渍。
隋衡道∶别动。
他没有用指腹擦,而是直接俯下身,无耻地用舌尖一点点舔进了自己嘴里。
嗯,好像是有些甜。
江蕴∶
隋衡喂着江蕴吃了一小碗鸡汤,半碗鱼糜粥,鸭蛋江蕴吃不下,他就自己吃了。
吃完,嵇安领着宫人进来收拾。
江蕴问;殿下晚上要留宿久
隋衡板着脸说不会,还警告江蕴别想用这种方式诱惑自己。
嵇安忍不住打量了自家殿下一眼。
心想,若他没记错,自打小郎君住到西院以来,他们殿下似乎就没在自己屋子里睡过一天觉,就算不来西院,也是彻夜坐在屋顶上,自己跟自己较劲。
也不知图个什么。
江蕴已经靠在床头看书,便眼睛一弯,道∶那祝殿下一夜好眠,我就不送了。
隋衡高冷地嗯一声。
次日,洛凤君来访。
隋衡刚下南期回来,不悦问∶他来干什么
宫人小心答∶似乎是想找楚公子探讨琴艺。
隋衡听了就来气,但他很快就想到另一个主意,挑了下眉,道∶让他进来吧。
嵇安亲自到西院,请江蕴去前院会客。
江蕴问∶你们殿下不在府中
在的,就是殿下让老奴来叫公子的。
江蕴觉得奇怪,直觉隋衡又在作妖,但一时也想不出,他到底想干什么。那家伙是什么脾气,他了解的,正常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让洛凤君进门。
洛凤君依旧一袭白衣,已坐在凉亭内等着,面前的石案上摆着那张随身不离的七弦古琴。
他神色甚冷傲,仙鹤一般坐着,对宫人送上的糕点茶水也视而不见,一口未动,直到远远看到江蕴过来,神色才有所记松动。
江蕴进到凉亭里,与他见礼。
洛世子。
洛凤君回礼,打量着江蕴来的方向,奇怪∶你不住在主院
江蕴便说刚去花园赏花了。
洛凤君点头,两人在石案后相对而坐,江蕴见他没动茶水,就让嵇安另准备了白水过来,问∶洛世子找我有事
洛凤君直接问∶你的手伤可好了
江蕴笑道∶好了一些。
洛凤君也很无奈,齐子期宣称自己不会弹奏《凤求凰》,,江蕴又成了他目前认识的,仅能奏《凤求凰》的人了。
他是个乐痴,不把这名曲学到手,是绝不会轻易放弃的。
洛凤君道∶你应当知道我来的目的。
江蕴点头,没有直接拒绝他,而是问∶洛世子想学《凤求凰》,是为了什么
这种问题对于洛凤君来说简直是废话。
世间名曲,谁不心向往之,我自然也是。''
江蕴∶那洛世子有没有想过,兴许作曲人并不希望此曲成为名曲,也并不希望流传开,被世人奉为圭臬研习
洛凤君皱眉∶你这是何意
江蕴看着他,声音温和∶因为《凤求凰》不是一般曲子,而是一个人的血泪,与不堪回首的……屈辱经历。若洛世子是作曲者,会希望自己的血泪与屈辱日日被世人当作攀比工具弹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