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凉亭里传来,徐灵芸悄悄抬头张望,只见一个青袍男子坐在石凳上,石桌上有几碟小菜,那人手里却拿着一壶……酒?
她正诧异,就看那人站起身,大步迎来,只是手上的酒壶并没有放下。
一阵有节奏的“哒哒”声响起,清脆入耳,徐灵芸这才发现韩先生脚上一双木屐。一般渔夫为了不湿鞋袜,喜欢穿这种露脚趾头的木屐,偏偏韩先生这一穿,衬着一身宽袍,居然穿出几分洒脱君子的味道。
等走得近了,徐灵芸才发现韩先生的袍子特意加长了两袖的宽度,手臂轻轻一抬,宽袖飞扬,潇洒至极。他的头上没戴发冠,用白色的发带绑好,显得极为随意。衣领半敞,露出里面白色的单衣,略微的凌乱中不觉邋遢,反而觉得这人本该如此,狂放不羁。
萧晗只点了点头示意,韩先生瞥见他身后的徐灵芸,狭长的双眸微抬,透出一丝亮光:“难得在萧大少身边会看见年轻的姑娘,可是我没听说萧家有女儿?”
“她不是我妹妹,”萧晗的语气里带着一点不高兴,徐灵芸咬着下唇,听得不痛快,这人用得着焦急撇清,是觉得有她这样的妹妹很丢人?
“哦,这是萧老爷说的那位徐姑娘吧?”韩先生挑了挑眉,忽然想起,唇角一弯,慢慢走近,打量着徐灵芸。
若说萧晗的注视好歹还有分寸,韩先生的目光就有些肆无忌惮了。
徐灵芸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男子,说是放肆,可是眼里并没有令人厌恶的亵/渎,反而带着几分审视和兴味。
春英从来没见过这样胆大的年轻男子,吓得有点呆了。
萧晗不着痕迹地侧身挡住韩先生的视线,看向他的眼神有些不愉。
“好了,徐姑娘去学堂旁听的事,我没有意见。”韩先生收回目光,浑不在意地仰头灌下一口酒,笑眯眯地问道:“上好的烧刀子,要来一杯吗?”
徐灵芸还以为他问的是身前的萧晗,回头却发现韩先生看的是自己,不由纳闷。
萧晗却抢先她一步,冷冰冰地答了:“她不会喝酒……既然无事,我们先走了。”
韩先生挥挥手,不甚在意萧晗的态度,自顾自回到石桌前喝酒。
徐灵芸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再问了一句:“韩先生,明天什么时辰上学?”
“午时过后,只要别在之前打扰我就好。”韩先生回过头来,拧着眉头嘟嚷:“别叫我先生,直接叫我韩锦就好。对了,你有兴趣让我作画吗?”
徐灵芸一怔,作画是……把她绘入画中吗?
她还不知道,这位书法大家还会作画的!
“不必了,”萧晗再次开口,面上透着不耐烦,直接伸手拽着徐灵芸的手腕往外走。
她跌跌撞撞地被拖着走,还能听见背后的凉亭里,韩锦发出的爽朗又愉悦的笑声,不由好奇地问:“他除了擅长书法,还擅长作画?”
徐灵芸对作画十分感兴趣,可惜没有人带她入门,便有此一问。
萧晗的脸色骤然变得十分不好看,渐渐有些铁青,可是在身后的她看去,却见耳尖悄悄地红了。
“韩大家书法了得,画作方面知道的人也不少……”
徐灵芸睁大双眼盯着萧晗,一双大眼眨巴着,满溢的好奇,尤其看着他的耳根感到很有趣,却听到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索性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