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灵芸被问得一怔,摇头道:“这个……我真是不清楚了。”
大太太拿出了画像,便是有意给萧晗定亲的,谁知道如今跟哪家有了意思,准备换庚帖了呢?
有,还是没有,她也不敢胡说。
余雅晴有些失望,却又很快提起精神,凑过来小声道:“聂公子也来山上赏花了,你们已经许久没有见了吧?”
徐灵芸听着不由有些厌烦,什么叫做许久没见了。她和聂睿羽非亲非故的,只占着一声莫须有的“表哥”,彼此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余雅晴这话,倒像是两人真有点什么暧昧一样,令人遐想。
春英也听不下去了,板着小脸道:“余姑娘这话说的,这是要坏了我家姑娘的名声?聂公子一个外男,哪里能随意见一个还没出阁的姑娘家?”
余雅晴被爹爹宠在手心上,随意惯了的,哪里被人质疑过,登时红了眼圈:“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聂师兄对徐姑娘……我只是想有情人终成眷属。”
徐灵芸不由好笑,这位余姑娘果真是书香世家的,倒是旁的杂书话本看得太多,以为才子佳人总得是一对。公子有意,佳人必定感动得要以身相许,两人郎情妾意,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了。
难怪余雅晴一直琢磨着把她和聂睿羽扯到一块,原来是被话本那些美好的故事给蛊惑了,便无奈道:“余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二太太已经婉拒了聂公子的求亲,这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为什么拒绝?聂师兄已经是举人老爷了,很快要做官,二太太怎么还不满意?”余雅晴还是明白官商之间有些纠葛,以徐灵芸的身份,嫁给聂睿羽当正房太太,真的是天大的抬举了,怎么会有人不乐意?
连一个即将为官的举人都看不上,二太太到底要给徐灵芸嫁到哪里去,一品大员的家里吗?
简直是天荒夜谈,果真如她爹爹说的,妇人之见实在是狭隘!
余雅晴苦口婆心,想要劝徐灵芸:“别说我多嘴,姑娘高嫁,只怕不是为妾就是通房丫鬟,哪里有当正房太太来得自在?即便是二太太在萧府里,萧老爷再宠爱,也不能越过大太太去。”
这话说的实在,却着实不怎么好听,徐灵芸脸色微变,语气淡了几分:“二太太自然会让我嫁出去当正房太太,哪里能平白去做妾。她已经受了当妾的苦头,也不会让我走这条旧路,没得坏了一辈子的姻缘。”余雅晴低着头,知道她刚才的话让徐灵芸不高兴了。徐灵芸瞧着脾气好,却也不是软弱可欺的。
“可是聂师兄那么好,二太太都看不上……”
徐灵芸淡淡道:“在余大师和余姑娘的眼里,聂公子能有什么不好?只是再好的人,也得要‘适合’二字。”
余雅晴懵懵懂懂的,这是说聂睿羽太好了,徐灵芸的身份配不上?
她苦着脸,觉得自己一番劝说,反倒让徐灵芸更是把聂睿羽推得远远的,不由懊恼道:“适合不适合,也只有自己心里明白,哪里能做的了准?同一个人,要是二太太觉得适合,徐姑娘觉得不适合,还会嫁过去吗?”
“会的,”徐灵芸抿了口花茶,品着唇齿里的莲花香气,轻轻回答:“二太太心里有着我,为我选的夫君,自然是最适合的。”
华月喜起起伏伏经历了这么些年,眼光独到,自然不是她一个十多岁的丫头片子能比得上的。既然华月喜觉得合适,那么徐灵芸即便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也会老实地嫁过去,做一个贤惠的小妻子,为对方生儿育女,安安分分地过完一辈子。
余雅晴跺跺脚,十分不解道:“难道你自己的心思就不管了,只听着长辈的话去做,像个木偶一样随意被摆布?”
徐灵芸摇头,听闻余雅晴的爹爹为了报恩,早早就把她许了人。如今那家子虽是书香门第,却渐渐败落了,只怕心生不满。
这事不好说,余大师是读书人,许下的诺言必定要兑现。宁可贴点银钱,也要让余雅晴嫁过去生活,可是谁说那家子就真的不适合余雅晴?未婚夫的人品,余大师必定是考核过的,才会把捧在手心里的小女儿嫁过去。因为补贴银钱,那家子铁定对余雅晴宽容友好。几年来,余大师再扶持一下,谁说那未婚夫就不能平步青云?
有了这一层关系,那未婚夫必定是感恩戴德,对余雅晴更是包容体贴。在徐灵芸看来,余雅晴从小被百般疼爱着,有些小任性,也不够稳重,不是当长媳妇的料子,更别提大家大户里,只怕要被啃得渣子都不剩。倒不如去小户人家,又是门户清白,家规森严的,不会随意纳妾,随意恣意挥霍,品性良善,才能老老实实地过日子。
不过这些事,她一个局外人,没必要多谈论,便含糊地反问道:“怎的就是随意被人摆布的扯线木偶了?做爹娘的,哪个会真的把亲生儿女往火坑里推?儿女过得不好,难道爹娘心里就好过了?”
余雅晴嘟嘟嘴,没吭声。
徐灵芸不想再继续聊起婚事,毕竟这不是小姑娘能够做主的:“我有些累了,余姑娘自便吧,我和春英都不能送你了。”
余雅倩连忙摇头道:“不碍事,你先歇着吧。”
她还不死心,又问:“你真是不见聂师兄?”
徐灵芸懒得再开口,索性闭上了眼。
见状,余雅晴只得一脸懊恼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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