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毛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那只灰扑扑的老鼠大约排除了风险,这才费力的从圆圆的洞口挤了出来。

一毛恨得要命---这家伙吃的身体都是圆滚滚的,显然之前偷走的蛋,都成了它肚子里圆滚滚的肉肉!

这可都是它们部族的小生命!

一个季节一共才多少只小鸟,被它一个就霍霍了三只,就这么一只灰头土脸的小东西,竟然没有准察觉,一直就在它们的眼皮子底下爬来爬去。

等它整个身体悄无声息的都从洞里爬了出来,轻手轻脚的爬到了蛋旁边,一毛这才看到,它后面又探头探脑的跑出了三只--一只和它差不多大,另外两只小一点。

都吃的肉嘟嘟圆滚滚的,浑身都是吃出来的软肉,和这个季节因为食物贫瘠而足足饿瘦了一个尺寸的一毛相比,它们的圆润就更让它气得要命!

谁还能不知道这些家伙的肉是哪儿来的啊!

打头的/小老鼠观察了一下蛋距离它挖出来的洞口的距离,然后四只老鼠立刻就开始悄无声息的默契的搭建一个小小的桥梁,准备依靠蛋蛋自己的重量,让它咕噜噜的顺着轨道滚下去。

它们的行动是如此的顺滑,一个转身一个衔取材料,再叼给自己的上家,那个熟稔的姿势,那个顺滑的衔接,完全就是已经这么干过好多次了!

就是它们一家没得跑了!该死的偷蛋贼!

就在老鼠一家人再一次转身回来的时候,"哗哗哗"的风声骤然刮了起来。

不知道哪儿来的一阵狂风陡然扇起了尘土和叶片,视线一下子开始模糊起来。

在老鼠一家人刚刚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只先前还距离它们有半米远,眯着眼睛虚虚扒拉着蛋在打盹的大鹰已经出现在了它们面前,它的巨爪如同是天降的铁钳,从那只最大的老鼠脑袋上刷拉挥下。

整个部落都听到了一毛的尖叫。

林丛芯骤然惊醒--根据这些哈斯特鹰反应的蛋消失的频率,她猜到了这几天有可能是偷蛋贼的作案时间,但万万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是今天!

她急急看向睡在她旁边,非常委屈的窝成了一个团团,这时候被一毛的一声怒吼惊醒过来,整个秃顶上的一点点小绒毛都炸起来了的断尾,懒洋洋的翘了翘自己的小尾巴,伸过去灵巧的勾了一下它的爪爪∶"快点,带我去看看。"

看它还没完全醒,林丛芯提醒道∶"应该是抓到了偷蛋贼。

断尾精神一振。

它先前的睡意一扫而空∶抓到了偷蛋贼,那不是就说明自己窝里的不速之客没有利用价值了?

事情解决了,自己的窝就不用再跟这条小破蛇分享了吧?

蛇蛇身上凉冰冰的,它对跟这种凉飕飕的家伙睡完全没有兴趣,晚上越睡越冷也就算了,偶尔还会被鳞片刺啦的摩擦声吓醒,对于本身就互相在对方食谱上的鸟鸟来讲,这实在是太不友好了!

林丛芯不是没看懂对方为什么会陡然精神一震,不过她并没有戳破它的欣喜若狂--鸟,总得有点儿生活的希望吧?

毕竟作为一只光棍鸟已经很可怜了,她要是再剥夺了他内心残存的愿景,只怕老实鸟也得反抗呢。

断尾一把抓起她就跑,只飞了半分钟就迅速赶到了案发现场,看见了那四只血淋淋的被一个爪子勾了四个,正在半空中尖叫着的小东西。

相较于翼展接近两米的哈斯特鹰,那被串成了一串挂在铁钩一般的爪子尖上的小家伙们非常的不起眼,而它们发出的濒死尖叫却引发了匆匆赶来的鹰族的惊讶∶"这些是什么东西?"

"好丑啊。"

"灰扑扑的,难看死了。"

"还很臭。"

七嘴八舌的讨论简直像是鞭尸,对于这些以颜色艳丽为美、以羽毛丰茂为美,每天除了狩猎还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整理自己羽毛的大鸟们来讲,这些毛色灰扑扑的一点也不起眼,还浑身沾着泥土脏兮兮的家伙,换做平时连做它们猎物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