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到了绿色草原上成群散养的巨大恐鸟,被林丛芯带来参观的整队人都发出了一声非常齐的声音∶"哇塞!"

没错,可不就是哇塞吗!

大家也不是没见过恐鸟,也不是没吃过恐鸟,毕竟现在恐鸟养殖点在世界各地都有,但恐鸟肉有多昂贵,非常擅长吃的华夏人可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这种鸟虽然身上肉多,但成长周期相对比较长,需要的养殖场地又比较大,对于土地的利用率比较低,在国内也只有在北纬十八度线附近有几个规模不大的养殖场,在市场上完全可以说是供不应求。

一斤新鲜恐鸟肉可以在市面上卖到三位数甚至接近四位数的价格,而这里有多少只?

林丛芯已经在他们略带惊恐的眼光中摊了摊手,对着那位年轻的妈妈笑了笑∶"我们给肉食动物的加餐目前是一天一顿恐鸟肉。现场屠宰,现场鲜杀。要不您现在就挑一头称重?"

"妈妈要那头!"年轻的妈妈还没来得及算一算一头恐鸟到底有多少斤肉,她身边的小姑娘已经激动的用手指着其中最胖最大,还在一摇一摆的慢悠悠走动的一头肉山,兴奋的拉着身边母亲的手,大声喊道,"就要那头!它好胖!"

"哦,那一头啊。"林丛芯身边的导游已经随手找了一下数据,旋即飞快的、精准的给出了一个数字,"它昨天的称重是242.3kg,抹个零头,按照484斤算,每斤今日的肉价是400元,合计19万3600."

"!!!"十九万三千六!

两张门票就已经去了十来万,但门票钱到底是计划内的开支,而这笔和门票费一样昂贵的支出,却是在女儿的大喊大叫里自己给自己找的麻烦!

这十几万,买的是个啥?

年轻的妈妈差点连呼吸都快透不过来了。

她豁然睁大了眼睛,连手指都开始颤抖,整个人的表情难看极了。等她听到身边女儿还在激动的喊着"妈妈快付钱我们去喂狮子",心头一股火气上涌,劈手就差点一个巴掌摔下去。

小女孩不防妈妈陡然变脸,来不及躲开,在凉风扇过的时候只来得及慌张的闭上了眼睛。

但意料之中的剧痛并没有来临,林丛芯一直看着呢-在那个年轻的妈妈准备用一记耳光结束自己的尴尬处境,并且把一切推到孩子太调皮太闹腾太不懂事上去的时候,她恰好赶上了阻止她的动作。

手挥到一半就被死死的捏住了。

年轻的母亲冷着脸想要把手抽回去,但抽了两下发现挪不动手,面前这个年纪轻轻又身形单薄的女人,捏着她的时候竟然像是一把根本掰不动的铁钳!

而且紧紧的扳住了就不肯放开,她深呼吸了两下,等意识到自己真的抽不回来的时候更加愤怒起来,瞪着林丛芯的眼睛里写满了丢脸之后的歇斯底里∶"我管教我的女儿,告诉她不能这么任性,这你们也要管?"

"这当然不是我们经营管理的范畴。"林丛芯微微笑了笑,"但和我确认想要我们增加特殊服务的是您,孩子只是有一个梦想罢了。有梦想,怎么就成错误了呢?错误的不该是,无法帮她实现梦想的,无能的大人吗?"

周围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轻笑。

刚才那个年轻妈妈口口声声要给孩子圆梦的话言犹在耳,但刚才表现的格外疼爱孩子,,想要让她心满意足的母亲,在听到价格之后却也是第一个变脸要教训孩子的。

所以根本就不是什么梦想的问题。

是无能的大人借着孩子想要的名义,想要特殊待遇但忽然转头发现,特殊待遇贵的自己根本购买不起,转头就怪到孩子太会做梦的问题。

女人的脸色胀成了猪肝色。

林丛芯这时候却已经微微俯下身体,她摸了摸小女孩圆乎乎的脸蛋。

小女孩在意识到自己脸上没''啪′一声之后刚刚才小心翼翼的张开眼睛,含着水汽的,非常无辜又天真的眼睛特别茫然的看着母亲,看她的胸膛还在上下起伏,女孩子有些怯生生的拉了拉母亲的衣摆,软乎乎的说道∶"妈妈,我不要了,你不要生我的气…….

林丛芯抬起头来看向那个母亲∶"多好的孩子啊。在做了你的出气简和掩饰尴尬的工具人之后,孩子心里想着的,却全都是妈妈可能在生气呢。

那个母亲低下头来,对上了女孩子泪光闪闪的眼睛。

她在里头没有看到丝享的怨恨,只有小心翼翼和担忧。

年轻的妈妈终于愣住了。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差一点就要在所有人面前对孩子动手了。

她的嘴唇嗫嚅了一下,忽然一把抱住了满脸担忧忐忑的软软的小身体,喊了一声

,眼泪

唰的就流下来了。

她不是付不起这个十九万。

只是家里所有的经济来源只有她老公一个人,每天手心往上一摊伸手问他要钱,像买票这种他忽然兴起主动要给的还好,忽然多了一笔十九万多的支出,想想也知道,回去他一定会暴怒。说不定还会冷嘲热讽的来一句''你每天在家根本不知道赚钱有多辛苦''。

想起丈夫暴怒的神色和责备的语气,她一下子就慌张起来。

焦虑、恐慌、担忧,种种情绪骤然涌上心头,在那一刻她浑然忘记了,自己这一巴掌的对象是自己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

这不是第一次了。

所有人都觉得她嫁得好,周边的朋友甚至都觉得丈夫很宠爱她,觉得她结婚了就是掉进了福窝里享福的,她们在外头996的时候,她只需要在家里喝喝下午茶管管孩子,还时不时可以出境游豪华游,可谁又知道,她的精神压力已经绷到了极限呢?

当初因为爱而生下来的孩子,现在对着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怀孕初期的甜蜜了。

年轻的妈妈悄声无息的掉了一会儿金豆子。

只是等她站起来的时候脸上的泪痕就已经干了。

她拉着女儿的手走到林丛芯面前,挺郑重的对她点了点头,只是眼神里比之前的混沌多了点坚定。

"十九万怎么支付?"她问道,一边咬紧了牙关准备付钱。

十九万,就当买个教训。这个女人说的对,自己不该把自己的失误推卸到女儿头上。

"不用了。"林丛芯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像猫一样的微微弯起了唇角,她指了指另外一侧的小屋形建筑,笑道∶"那边还有昨天剩下来的肉,这一顿加餐并不需要屠宰啦。"

女人瞪大了眼睛∶"你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