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声重斥,太子妃陡然伸出手去,狠狠地折下了缸中的荷花苞,狠狠地揉扯着,像是在撕扯什么惹人厌恶的东西。没一会儿,娇嫩的荷花苞就被她折腾得零落狼藉。
“原来,‘除了太子妃之位外,什么都不会给我’,竟然是这个意思……”她喃喃自语着,捏着荷花苞的手像是被刺伤了一样。
魏况和摇微回到锦宁侯府后,府邸内的下人很是忙活了一阵。拿药膏的、端热水的、看马的,热热闹闹,忙忙乱乱。
而引起这阵骚乱的秦摇微呢,则坐在南窗边,懒洋洋托着面颊,等大夫给自己看伤处。
“这……侯夫人的脚,看着并没有什么淤肿之处……”白发大夫仔细端详着秦摇微的一截脚踝,眉间满是惑意:“夫人,您确实是这儿疼,没错吧?”
闻言,秦摇微露出不快神色,挑眉说:“错不了。我这只脚可是疼得要命,怎么会没肿?”
大夫额头有汗,低声道:“仔细看,好像确实有些红肿。老夫这就开些活血化瘀的药来。”
秦摇微满意了。
魏况站在一旁,低声对侍从道:“骤冬突然发狂,兴许是因为变了饲养的地方。你们以后,要照料得更上心些。”
等他说完,耳旁忽然传来摇微的声音:“侯爷今日可是救了我一次。这恩情,要我如何报呢?”
魏况愣了下,抬头望去,却对上一双透亮的眸子。那眼睛是漆黑的,却似有流光闪烁,藏着捉弄戏谑的笑意。
“这都是臣应当做的。”他低下头,慢慢道。
正说着,外边忽然传来一阵急躁的脚步声。一个侍从紧张道:“侯爷,太子殿下忽然来了。”
“太子?”魏况眉心轻折:“他怎么突然来了?”
他步出门外,便看到了东宫太子前簇后拥的身影。一列青衣太监低头穿过园中群花,人群当中,赫然便是宋取予。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魏况低身行礼。他身侧的侍从丫鬟们,也齐刷刷跪了一地,不敢再抬头。
宋取予在他的不远处顿住了脚步,拿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听闻安华郡主坠马了,伤得不轻。”宋取予的声音不疾不徐,却令周遭的空气似凝寒霜。“锦宁侯,你是不是忘了你在紫宸殿中对孤所说的话?”
“微臣没有忘记。臣许诺过,待郡主过门,臣便会以礼相待,倾心照顾。”
硁——
一声金铁脆响,竟是太子拔/出了随身所佩的宝剑,用剑尖指向魏况的额头。
那剑刃银亮锋锐,倒映出魏况的眉眼。周围的下人们纷纷倒吸一口气,有胆小的,已然浑身发抖。
宋取予阴沉着面色,剑尖轻点魏况的眉心,声音似幽魂一般:“那她为何会受伤?”
他的剑,就好像随时会刺入魏况的额心一般。魏况额上的肌肤被剑刃割破,血色立刻涌现,好似菩提眉间的朱砂。
但魏况却没改面色,沉静道:“是臣失职,还请太子责罚。”
宋取予冷笑一声,正欲开口说话,门内传来秦摇微的声音:“又在发什么疯?”
她搭着樱桃的手,扶着门框,单脚翘着,神色恼火。
闻言,宋取予目光微动。他将剑收回鞘中,满面戾气道:“锦宁侯,看在安华郡主的份上,孤不杀你。你就跪在这里吧,跪到郡主解气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