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到吧?我也做不到,所以我们加起来,也不够她狠,狠的人,不一定绝对会成功,但成功的几率,一定会大很多。”
说完,他指了指不远处一棵三四米高的树:“就那棵吧。”
孟千姿没听明白:“什么?”
江炼径直走过去,在树底蹲下,背对着她,拍了拍自己右侧的肩膀:“你踩上来吧。”
孟千姿看看他,又看看树:“干嘛?”
“小姐,你现在走不了路,动静又大,你去跟踪白水潇,太玩闹了点吧?”
“还是我去吧,我昨晚跟了她一夜,一回生二回熟,而且,她不可能连夜赶路,她身上还有伤呢,又吃过马彪子的亏,一定会找个地方休息的。”
“你就在这歇着吧,尽快恢复,我探好了,再回来接你。”
孟千姿原地站了几秒,唇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语气却依然淡漠:“也好。”
她上前几步,踩上江炼的肩,这棵树不算高,江炼不用攀爬,只需站起身子,用自己的身高把她送上去。
孟千姿爬上树桠,低头去看,江炼仰头冲她挥了挥手:“那我走了啊。”
他眼睛很亮,白天倒不大看得出来。
大概是因为白天四处都亮。
目送着江炼走远,孟千姿倚住一根斜出的粗壮树桠躺定,长长吁了一口气。
她当然知道以她现在的体力,是跟不上白水潇的,但机会难得——之所以虚张声势,就是想让江炼去跟,毕竟没得选择,只能用他了。
他果然跟来了,也去了,一切顺利,这让她有点小庆幸。
她并不觉得自己利用他有什么不合适,成年人的世界,一切公平交易,皆有出价:江炼一直有所图,而他想要的,她恰好出得起。
不然呢,他撇开生病遇险的朋友,为她忙前忙后,难道是因为古道热肠、行侠仗义,或者是喜欢她,要对她好?
孟千姿嗤之以鼻。
交易好,她喜欢交易,公平买卖,让人心里踏实,就像当年大嬢嬢跟她说的:“姿宝儿,你怎么会这么糊涂,这世上,难道会有人不分缘由地喜欢你、爱你,就是要对你付出?不是的,一切皆有出价。”
一切皆有出价。
孟千姿阖上眼睛,打了会盹,迷迷糊糊间被声响惊醒,睁眼看时,是江炼回来了。
他坐到树干分叉处,低声说了句:“白水潇也上树睡了,就在前头,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发,先歇着吧,天不亮的时候,我再去看看。”
说完,右胳膊枕在脑后,向后倚了过去,起初有些喘,应该是来回跑得太累,慢慢就平复下来,黑暗中,只能看到他喉结直到胸膛处,轻微起伏着。
孟千姿刚小睡了会,反而精神了,她以手支腮,问他:“况美盈那个外曾祖母,跟她的病,又有什么关系啊?”
江炼呼吸一滞,顿了会,慢慢睁开眼睛,眸底映入偌大苍穹。
今晚天气不错,天穹接近群青色,许是因为在深山,星很多,像天幕上抹了许多细碎的珠光,又像许多捉摸不定的心事、晦暗不明的秘密。
他说:“遗传病,况家的每个女人,应该都有这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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