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琼花找到江炼,先道了歉,又道了谢。
彼时,江炼刚洗完澡,头发还在往下滴水呢,不自在地拿毛巾胡乱抹了把头发,说:“我应该做的。”
冼琼花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千姿虽没伤着筋骨,但至少得养一个月,她脾气大,不听我的,你帮我劝劝她,你也不想看着千姿以后落下个残疾什么的吧。”
江炼一直点头:“我知道,我会劝她。”
……
孟千姿奇道:“只说了这个?”
江炼说:“是啊,所以人家七姑婆,说的不是挺有道理吗?你至少得养一个月的伤,但我们不能都跟着养,事情还得往前推进吧?你伤都没好、硬要跟来,到时候拄着拐又蹦又跳的,也撵不上我们啊。”
孟千姿哭笑不得:“你又胡说。”
江炼轻轻松开握住她胳膊的手:“所以啊,你回去好好养伤,多喝点汤水,多补点人参,养好了身子,再来找我们不迟。”
……
其实,冼琼花不止说了这些。
冼琼花当时问他:“江炼,你是喜欢我们姿姐儿吧?”
得了江炼默认之后,她慢悠悠地说:“不用我说你也清楚,你们的事儿越来越危险了,你要是真喜欢姿姐儿呢,就别让她老掺和这事,男人嘛,身前凶险,身后世界,你该把她放到你身后去。”
江炼觉得七姑婆说得真好。
身前凶险,身后世界,他真是不想让孟千姿再涉险了,那些乱七八糟见血要命的事儿,他来对付就好,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她在他的世界里安安稳稳待着,不受伤,不受罪,就好。
他希望能借着她养伤的这段时间,把事情给了结了。
当天晚上,前队人回到秀岚居。
江炼刚进房间,还没安顿好,就收到-->>
神棍的电话,说是要让他看“好东西”,江炼过去了才知道,是石嘉信寄出的、山鬼人肉快递的路铃到了。
说实在的,这路铃看起来相当普通,遍身斑斑铜绿,没什么特别的——但是,不管神棍拎起了怎么摇晃、那撞柱怎么互相碰撞,这个铃,就是不响。
江炼对铃倒没什么兴趣,只是吩咐神棍好好睡觉:他还就不信了,神棍都亲手摸着凤凰翎了,怎么能不做上两个有建设性的梦呢。
回房的路上,恰遇到曲俏,江炼打了招呼,又侧了身,本想给曲俏让路的,哪知心中一动,又上前拦住了,问她:“六姑婆,能借一步说话吗?”
……
江炼想问问孟千姿从前的事,尤其是关于那个誓。
然而曲俏不想多说:“这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以后有机会,你自己问她吧。”
江炼问她:“千姿以前,是喜欢过什么人吧?”
曲俏没吭声,多半是了。
江炼说:“你以前送过我一句话,说千姿身边的人是不会欢迎我的——千姿的上一段,是被姑婆们给拆了吗?”
曲俏笑了笑,径直走了,擦身而过时,江炼听到她轻声说了句:“要是拆了,就好了。”
什么意思呢,江炼听不懂,只觉得满心惆怅,而分别在即,又更加剧了这失落。
第二天是个阴雨天。
孟千姿一行的机票是上午的,冼琼花随行护送,送行的人太多,江炼夹在一堆人之中,也没能跟孟千姿说上几句话,车队驶离的时候,江炼站在厅廊下目送,忽然听到手机信息进来。
点开一看,是微信消息,发信人叫“x2”。
江炼一下子笑了。
孟千姿打了好长一段话数落他:你那什么表情啊,都什么时代了,想听声音就语音,想见面就视频,再不然你就买张机票来看我,听说你现在身家也还行啊。
还发了个红包给他,留言曰:巨大的红包。
点开一看,五毛钱。
真是越有钱的人越小气,江炼想回复她,键入了又删,顿了顿,从网上找了张图,把头像给换了。
换了没两秒,孟千姿的信息就来了,问他:“你把头像图片换成‘÷2’,是几个意思?”
江炼回复:“我跟你中和中和。”
你乘我就除,你上我就下,你哭我就逗你笑,你难过肩膀就让你靠。
中和中和,就是这个意思。
然而孟千姿一定没懂,给他发了个大砍刀过来。
江炼和神棍的飞机是下午的。
路三明开车把两人送到机场,说是西北那头已经打好招呼了,一落地就会有人接——西北一带现在正紧锣密鼓地巡昆仑山,试图寻找失踪多年的段文希的尸体,在那头坐镇的,是孟千姿的四妈景茹司。
四姑婆景茹司,常年在华山伴山,而华山离着西安不远,某种意义上说,西安是西行的第一站,所以,西北线的事,也该四姑婆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