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什么!”她气势十足道:“修为有什么重要的,不去了。守好我外门的江山,如果内门弟子过来,给我守住了!这等美……只能由我们独享。”
她兴奋地搓搓手:“阿白师弟,我带你去我那……啊不,去你房间。”
她领人到达边缘的小院,选了最南那间房的旁边。有心想与白千尘说话,可傻子跟个门神似的挡着。
脑子有问题的人垂下脸,阴沉地盯人,模样格外让人发怵,她只好道:“我就住隔壁,阿白师弟有事就找我!”
闲杂人等离开,傻子沮丧地打开包袱,沉默地挑水擦洗。他没学过术法,压根不会去尘术,白千尘让他走,他不听。
前前后后仔细地搞了两遍卫生,给白千尘铺好床。
他想说话,却似乎在置气,不像从前那样上赶着讨好。
白千尘无心跟他接触,不耐道:“你快走,别惹事,听师兄师姐的话,不准随便到外门来。”
见傻子去拿包袱,他不近人情道:“包袱拿走。”
他知道傻子的包袱里有给他准备的东西。
傻子的手很宽,手指没肿前,修长而有力。如今那双变得丑陋的手悬空在那里,好久,才颓然地放下。
他拿着包袱,缓缓背上。简单的动作,看起来却那么艰难。
白千尘表情不变,背过身去。
突然,轻浮的男音打破了凌迟般的静默。
“新来的美人在哪?没规矩,都不知给师兄们请安的?”
公鸭嗓难听,语调得意又轻佻。
此时天色已晚,室内点起了灯。大雪天,紧闭的门被寒风吹开,黑压压一排人站在门外。
白千尘坐在桌边喝茶,烛光跳跃着,将他的影子投在纸糊的窗上。
那人又说:“还摆谱?大师兄来了,不知出门迎接?不守门规者重罚!”
就住隔壁的蓝清虹冲了出来,挡在前方,“孟吹雨是哪门子门规?这里不欢迎你们,滚出外门!”
那人冷哼道:“低等妖修,男人婆,有你说话的份?”
“你才狗仗人势,什么东西。”
“策”的出鞘声起,混乱喊叫一片,白千尘神识一扫。
与蓝清虹对峙的人穿着弟子服,长得尖嘴猴腮。他筑基修为,对付外门弟子轻而易举。
蓝清虹的发髻被割断,披头散发,其他外门弟子脸颊上都被划开口子。
那人嚣张道:“一群低等练气,给爷当夜壶都不够格,还逞什么英雄?那美人是什么狐媚,把你们的魂都吸去了。”
蓝清虹敢怒不敢言,眼睛里燃着怒火,只能攥紧手上的剑。
“美人,还不出来吗?”那人又道。
“叶桉,不得无礼。”后方一个高挑的人制止道,“小师弟刚上山,累也是正常的,我们做师兄的多包容就是。”
大冷天,他手里却拿着白色纸扇,穿着绛紫华服而非门派制服,温文尔雅。
他就是被蓝清虹骂的大师兄孟吹雨。
“是是是!”打人的叶桉鞍前马后,毕恭毕敬地说。
狗都咬完人了,主人还来装什么好人?
白千尘讥讽地抬了抬嘴角,起身。
傻子全神戒备,紧张道:“阿白,你别去!他们不是好人,我把他们赶走。”
“让开。”
“阿白……”
白千尘绕过他往前,正对大门时,微微偏头。
屋角的橙红色烛光给他的脸颊、下巴、脖颈撒上暖色。他浓如鸦羽的睫毛先往下一扑,继而缓缓上扬,投来漫不经心的一瞥。
男人的美与女子的温婉柔和之美截然不同。没有女子的孱弱,让人生不起保护欲,却兼具冷冽、疏离、秾艳,叫人想要征服。
门外弟子如同石化,眼中既有震惊,也有深深的惊艳;不敢呼吸,更不敢唐突。
那些目光仿佛小刀,一刀刀割在傻子心上。嫉妒、伤心、毁灭种种负面情绪堆积,让他头疼欲裂,骤然生出嗜血的欲望。
肩宽背厚的他挡在白千尘面前,将人完全护在自己阴影之下。只要一伸手,就能将白千尘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