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元点了点头道:“这一来一去,总是需要时日,难解燃眉之急。”
萧定站了起来,在屋里走了几步,道:“既如此,那便先借款吧,从我开始,以级别为标准,每人借出不等银钱以解眼前之难。至于境内商人,算了,也借吧!咱们还有什么专许之权可以卖出去的?只要不涉及到生死存亡的东西,便都卖了。长史好生去筹画吧!”
“总管,那件事,你真应该考虑一下了。”张元收起了面前的帐薄,道:“靖儿从西平军司带回来的东西,也说明了下头的意愿,这几天,各地都开始送来了相同的东西,这件,压是压不住的,也不要想着去堵,只能疏。”
“一个个的,都想着拥立之功,想着升官啊!”萧定有些恼火:“长史,不如我再给自己升上一级,自称同签枢密院事,这可是相公了。”
张元作色道:“总管,莫非你还想着让江宁府的那位少年天子给你来一封圣旨确认吗?你认,可是这西军下辖八大军司认吗?数百万子民认吗?南仁忠认吗?拓拔一族认吗?其它各族将领,官吏,他们认吗?西军之地,全是总管带着大家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以前东京未破,不管如何说,咱们与他们都还有一丝牵连,您不愿更进一步也就算了,现在江宁的那个宋廷算什么?凭什么要让我们屈膝?”
萧定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来,“长史,你觉得我真称帝了,就不说什么千秋万载了,我只问你,能传承二代吗?”
不等张元作答,萧定接着道:“如此一来,只怕第一个与我们翻脸的会是谁?秦凤路李淳。而且我们与江宁府的新宋,也就再也无法维系联盟之势了。真要如此,最开心的是谁?辽国人!现在我们最大的敌人是谁?是辽国人,还是江宁府的新宋朝廷?”
“可是总管,内里将士们的心愿不满足,时间一长,也是会有祸殃的。军队是我们立足之根本,而且我们的军队结构成分复杂,汉人占比,不过三成,其它各族跟着我们,当真有多少心思与辽人死嗑吗?那些人所求的,不就是升官发财吗?”张元道。
“这件事,再想想吧!看看有什么两全之策!”萧定站了起来,拍了拍张元的肩膀:“长史,坐南朝北,称孤道寡,其实内心深处,我也是想的。可总要往更远处想一想啊,今日做了,以后怎么收场?别看江宁府的新宋朝廷现在还很羸弱,但他们已经站稳了足跟呢!襄阳,徐州只要能守住,以江南之富,以二弟之能,只怕用不了多少年,便能打造出一支不输我们当年广锐军的强大军队来。”
“辽国人岂会坐视他们发展壮大?”张元摇头:“必然会驱使刘豫、曲珍等人不停地向江南发起进攻,战事延绵不断,如何发展?而且承天皇太后手段厉害,看这样子,用不了几年,内部的纷争,就会完全被她镇压下去,以辽国如今的体量,江宁的新宋朝廷哪里顶得住?”
“你为什么觉得辽国到时候一定会先打江宁呢?”萧定看着他:“在我看来,只怕萧旖会先打我。”
“怎么会?”
“一定会!”萧定淡淡地道:“我这个幺妹,从小就最敬畏他的二哥,对于我嘛,就只有敬没有畏了。她想要与她的二哥好好地较量一番,就必然要先去除了我这个有可能地障碍。所以我觉得,她一定会先打我。长史,你说我要是称了帝,与江宁彻底了脸,我三妹会不会笑得很开心?到时候辽军挥兵来打我,即便二弟想来救我,下头的文武百官会答应吗?以我西军之力,到时候能独抗辽国人?”
张元有些傻了,他是从政治的角度来考虑问题,萧定却是从他三妹的性格来考虑问题。
不得不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必竟现在辽国的承天皇太后大权独揽,根本就无人可以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