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

玉清宫边,太液池旁,每甲子一届的仙界朝会如期举行。

各路神仙腾云的腾云,驾雾的架雾,骑坐骑的骑坐骑,提早了好些时辰等候帝君驾临。

独独有一位,时辰快到了也没瞧见半抹神迹。

把守南天门的两位小将,一对眼,设好了仙障。

“煊凌殿的那位,这个甲子也不来么?”

“凌光神君么,估计不会来了。”

“也就凌光神君敢不来了。”

“听说神君容貌出众,法力无边。六百年前,一把赤金汉剑杀得冥界乱魄血流漂杵,弹指间就平了乱。”小将叹了口气道,“奈何飞升来的两甲子,还未曾有幸见过神君一面。”

“谁不是呢。”

说时,一道银白色的光辉飞快掠过,两将来不及反应,仙障就破了。

两将定睛细瞧,才发现掠过的是只仙鹤。

“来着何人!为何私闯南天门!”两将呵道。

那鹤落地前化作一道倩影,动作优雅地点地几步,立在不远处。

“原来有道障。”那人侧身,略带疑惑道。

来者身材高挑,背影清癯,玄色的衣袂随风翩跹,一派仙风道骨。

她的指节敲打着挎在腰间的赤金汉剑,转过身,面对着两位小将。

这人相貌太出挑了些,尤其是那寒泉似的眼睛,又漂亮又冷漠,瞧着令他们心尖发颤。

机灵些的小将回过神,忙恭敬行礼道:“不知尊驾可否……”

“煊凌凌光。”宜尔平淡的语调里藏着威严。

话音刚落,小将们已经瞧不见她的身影了。

玉清宫内禁止急行,宜尔闲庭信步,踩着时辰进了正殿。

彼时南极星君已开始禀奏事务,宜尔脚步轻快,剑疆和腰际的配玉相碰,发出细碎的声响。

帝君扶额抬眸,一众神仙齐齐地望向她。

“凌光来了。”帝君微笑道。

宜尔颔首,走到帝君仙墀下,俯身行礼。

“落座吧。”帝君指着右手边空着个席位。

宜尔顶着一众神仙的目光径直走去,拂了下广袖,稳稳落座。

南极星君继续禀事。

“于是乎,小仙夜观乾象,但见贪狼异光烁动。不日,西方果真动乱。”说着,南极星君瞄了眼宜尔,“那镇于白漱山下的穷奇破了仙障,从西方一路逃窜到南极。”

大殿中静默了。帝君偏首望向宜尔,似乎在等她解释。

玉清钟的余音传入殿内,绵长而悠远,凡间不知又过了多少个春秋。

宜尔仍是一言不发。众仙面面相觑。

“凌光。”帝君唤了她一声。

宜尔这才将话本藏进袖袋里,直起身来,等着帝君说话。

“南极星君所奏,是否属实?”帝君问道。

宜尔方才沉迷于话本,刚看到那薄情寡义的男主扇了女主一耳光,让女主跪在小妾面前。宜尔心思早就飘到了那个不争气的女主那,恨不得直接穿进书里,手撕了为人歹毒的男主。

“西方把守不当,致使穷奇骚乱。”帝君很是了解宜尔的性子,贴心地概括了遍南极星君的原话。

“白漱山下那只吗?”宜尔微微眯眼,从话本中回过神来。

帝君颔首。

“前些日子辟谷,小事不允奏报。”宜尔拇指摩挲着剑疆,“是本君的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