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系

柳孟棠摇头。

宜尔将自己的玄色氅衣褪下,裹到柳孟棠身上。

氅衣上还有宜尔的余温,柳孟棠揪着对襟,心中五味杂陈。

“多谢道长。”柳孟棠颤声道。

宜尔白色的行衣上沾染了柳孟棠身上的水渍不复从前的平整。宜尔不甚在意,她将伞递给了娟儿。

“娟儿,劳烦你将她送回厢房。”

娟儿接了宜尔的伞,眼神里充满感激。她扶着柳孟棠往回走,檐下的侍卫用不着宜尔发话便自发让出条道路。

老太妃赶到时见到了这样一副奇景——

一个身着白色行衣的女道士挎着汉剑,负手立于檐下,檐外整整齐齐立着穿着蓑衣的辰王府侍卫。

这场景,瞧着不像是侍卫拿妖道,倒像是道士带着侍卫擒他们。

老太妃细细打量宜尔,觉得她和辰王妃口中的“江湖术士”相距甚远。

宜尔长身玉立,淡漠地望着他们。

“这是?”老太妃觉得她不似凡俗之人。

“五台山玉清观,羽士寒山。”宜尔作了个揖,“太妃,无量寿。”

老太妃怔愣了片刻,回了个礼:“道长,无量福。”

那日柳孟棠到辰王府,宜尔并未变装,众人只把她当作了柳孟棠的侍女。

宜尔换了行衣,挥挥广袖,颇有仙风道骨,老太妃被她唬住了。

跟着辰王爷的侍从一溜烟上前,向老太妃解释。

“您有所不知。那日王爷回府,路遇山贼,正是这位道长出手相救才解了燃眉之急。”侍从道,“道长剑术高超,为人颇有魄力,王爷亲口说,要将道长请入王府奉为座上宾。”

老太妃的视线落在辰王妃身上,变了又变。

“即便是王爷的座上宾,也毫无理由干涉本宫处置妾室。”辰王妃出声为自己辩解。

“王妃何曾把柳姑娘当作辰王妾室?”

宜尔看向她,带着霜寒的眼眸看的辰王妃牙关打颤。

“倘若真如王妃所言,柳氏真有过错,也得等辰王苏醒一同商置处理吧。”

“柳氏固然有错,但倒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罚奉几月便可了。”老太妃终于发话,“你这般在存善堂前大动干戈,倒是扰了王爷清净。”

“母亲!”

辰王妃出身娇贵,在府中撒泼老太妃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少像现在这般说话。

“这倒不是柳姑娘的过错。”宜尔打断了她们,视线落在辰王妃身上。

王妃善妒是京中人尽皆知的事情,老太妃自然知道,她追随着宜尔的视线,也看向了辰王妃。

“你盯着本宫做什么?”辰王妃拧着眉毛看向宜尔。

宜尔面色如常,还是瞧着她。

“王爷这病来势凶猛。”宜尔平静道,“太妃可觉突然。”

老太妃沉声道:“道长可有医治方法?”

“太妃可信天道之说?”宜尔淡淡道。

老太妃梗住了。

“天道承负,因果不虚。”宜尔顿了顿,“万事皆有因果。”

“辰王此病,来势突然,却也是有迹可循。”

宜尔话音刚落,辰王妃的脸色就变了。她搅着帕子,左顾右盼。

宜尔不动声色地留意着她的动作。

“依道长所见,底下该如何?”老太妃略有思索,瞧着宜尔眼睛都带了几分敬畏。

宜尔望了下天,故作玄虚道:“还需些时日,容我查探清楚。”

辰王妃更焦急了,她将帕子塞到侍女手中,面色不善地盯着宜尔。

老太妃欣喜道:“不知道长近日居于何处?”

“贵府西厢。”宜尔答。

“怎能让贵客居于西厢?”老太妃用训斥奴才,“这就将道长请去东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