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还有什么不适?”女医问道。
柳孟棠想说嗓子痛,可发出声音后才觉察到自己的嗓子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好了大半。
她想起了宜尔的药羹,抬首望她。
“再开两副补血养气的药吧。”宜尔出声道。
“确实。”女医从箱子里拿出笔和纸,刷刷写下了方子,“这位姑娘太病弱了些。”
“先生,冒昧询问诊金。”宜尔接了她的方子,扫了两眼。
这郎中虽然瞧着年轻,但从这方子看,确实有两把刷子。
“我姓花。”女医笑着道,“出诊五两银,偏远十两银,遇上有缘人不要银。”
“适才那位姑娘已经付过五两银了。”花郎中道,“我看塌上那位姑娘脸上有伤,这瓶药你们研匀了涂在温帕子上给她敷上,不出半日必然消肿。”
花郎中将蓝瓷瓶抛到娟儿怀里:“这副药上吃两个月,这塌上那位也能恢复血气。”
宜尔颔首:“王府众人多有刁难,说是姨娘,手下也就这位姑娘照顾。还得劳烦花先生抓药熬制。”
“二十两白银。”花郎中道。
“抢钱啊你!”娟儿惊了,“城外徐郎中被称为神医,出一趟诊最贵也就三两银子。你这是乘人之危,乘火打劫!”
“娟儿。”柳孟棠叫住她。
“抓药采药耗钱又耗力,熬药还要挨烟熏,送药还得跑腿,二十两银子你只赚不亏。”花郎中将药箱背上身,“买卖得两厢情愿,要是不乐意那就吹了。”
宜尔从袖袋里摸出辰王妃硬塞的二十多两银子递了过去。
“还真瞧不出道长这空荡荡的衣袖里装着这么多银子。”花郎中掂量了银子,感慨道,“道长是个爽快人。”
“道长!”
娟儿望着花郎中远去的背影有些恼怒。
“那郎中是个骗财的,城西的徐大夫才是医者仁心!”娟儿道,“我怕请了男人来会给柳姨娘落下话柄,这才找了她,没成想她竟狮子大开口!”
“我自有打算。”宜尔端起瓷碗,继续给柳孟棠喂药。
“去换衣裳吧。”柳孟棠扯了下娟儿的衣袖。
娟儿闷声走了。
“把这药喝了。”宜尔握住羹匙。
“我自己来便好。”柳孟棠去捧那瓷碗,“多有劳烦。”
宜尔也不强求,将东西交给了她:“西厢阴寒,多注意保暖。”宜尔隔着段距离将氅衣给柳孟棠披上,动作有些迟缓。
“多谢道长。”柳孟棠的耳根更热了,她这才意识到宜尔的氅衣一直在她这里。
柳孟棠的话音消散后,整个厢房彻底寂静了,瓷碗和羹匙碰撞声格外清晰。
“今夜,想借这屋子一用。”宜尔浅声道,“酉正后,你和娟儿去北间待着,不得我令,不可出门。”
柳孟棠怔住了:“道长可是要除祟?”
宜尔微微颔首。
柳孟棠低垂着眼眸:“自打住进来,夜夜噩梦缠身,先是梦到悬在梁柱上的红衣女子,后是梦到身陷火海……”
宜尔略作思忖:“西厢先前住着什么人?”
柳孟棠摇头:“不知。”
“恐怕和辰王妃脱不了干系。”宜尔淡漠道。
宜尔将照顾柳孟棠的工作交还给了娟儿,自己回了配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