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兔子病了,为什么死的是五兔子?”蒙战一头雾水地问,偏着头避开其他人嫌恶的眼神,打定主意跟在梁松身后。
“是呀,这十只兔子是什么意思?”玉无二也问。
瞽目老人问玉无二:“倘若有人反复跟你唱这歌,你留意的是哪两句?”
玉无二愣住,“第一句,最后一句。”
瞽目老人听见金折桂同棍子拨动石头,心里一叹,金折桂果然还在不痛快,人与人相处是看缘分的,金折桂大抵是打心眼里不喜欢玉家家兵们。这也难怪,金折桂是行事不拘泥于形式的人,在她眼里,她费劲救了他们,他们就不该再动去自投罗网送死的脑筋。可在玉家家兵们心中,军令如山,有令必行是他们行事准则,虽明知道南城门外有危险,他们还是要遵从上令过去。因此,除非捏造出个“上令”来阻拦他们,否则跟他们讲理是讲不通的。而金折桂怕是最讨厌这样的“死脑筋”“迂腐”性子。
瞽目老人问玉无二、玉无痕,“诸位听这十只兔子的曲子,记得最清楚的、最在意的是哪两句?”
玉无痕道:“是大兔子病了,还有五兔子一去不回。”
玉无二也说:“就是这两句,中间一堆兔子,我们们粗人,怎记得住?”
梁松、武护院、庞护院见瞽目老人看过来,也说:“是开头一句最后一句。”
“要是有人对着你们反复唱这曲子,你们以为,谁是五兔子?”瞽目老人又问。
“自然是我们们了。”
“若是才听了这歌,身边就有人病了呢?”瞽目老人再问。
众人闻言,立时懂了瞽目老人的意思,都笑道:“老人家,你的意思我们们明白了。那姓朱的也是个粗人,他定然以为自己是五兔子,这么着,只要他身边的‘大兔子’病了,他就会疑心自己这只五兔子要死了。”
瞽目老人点了点头,“这就是了,许多事何必往复杂的地方去想。越是简单越是有效。只要姓朱的乱了方寸,他就会去祸害耿成儒的人。”
“可是叫谁去弄病耿成儒?要说大兔子,除了他,谁也担不起大兔子的名。”金折桂忽地出声了,听见啊啊的两声,见是被蚂蚁咬的官兵要逃走,被玉家军砍杀了,就将头转过来。
瞽目老人一伸手,将他的蜘蛛拿在手上,“哪位好汉有勇有谋,能将蜘蛛不动声色送到耿成儒身上?这蜘蛛厉害得很,能叫人立时毒发,却又煎熬上半月不死。”
“我去。”蒙战主动请缨,虽说那蜘蛛骇人,但只要离开这地,不叫他再被两百多人嫌恶地盯着就好。
“蒙战,说了要有勇有谋。”梁松蹙眉,转而毛遂自荐,“就叫我去吧。”伸手解下腰上钱袋,将里头的碎银子倒出来,小心地撑开口叫瞽目老人将蜘蛛放进去,等蜘蛛进了钱袋,又小心地系好带子。
瞽目老人将羯鼓牛皮没破的那一面揭开,掏了半天,只见他一伸手,手背上又粘着一只蜘蛛,手心里多了一个小瓶,倒出一粒药递给梁松:“若你被蜘蛛咬了,就赶紧吃了这药。”
梁松赶紧接过药仔细装好。
“梁大叔我跟你去。”蒙战吸了一口气,如今谁都知道他有勇无谋,他也不能强辩什么。
天已经大亮,阳光洒了下来,金折桂眯着眼睛问:“梁大叔要怎么去接近耿成儒?”
梁松一顿,他们原本算不得朝廷那边的人,细说起来,曾公子想要跟着宁王、英王、秦王造反,他们还算是跟朝廷对着干的。可如今顾不得那些了,因为楼家村的事,他已经决定“弃暗投明”,站在朝廷那边了。“诸位放心,我自有法子……倘若我没回来,请诸位好生照顾蒙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