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烈捧着匣子,魂不守舍地上马又接着追赶玉破禅,披星戴月地走了七天,四处寻找,才看见大黑马的影子,瞧见卸下缰绳、马鞍的大黑马自由地在草原上奔驰,大片的蒲公英随着风吹上天空。
玉破禅颀长的身子正躺在草地上,阿烈犹豫了一下,打开匣子,将药灌进自己的水袋里,摇了摇水袋,把匣子丢在草丛中,就又向玉破禅走去。
闻着身上沁人的香气,阿烈想,若是自己的皮肤再白一些,也不必金折桂差,小跑过去后,见了玉破禅,就蹲□子说:“玉少侠,我可追上你了。”
玉破禅起先听见动静,就去看了,见是阿烈,这才重新躺下,听她说话,就道:“阿烈,你来这里做什么?快回去吧。”
阿烈跪坐在玉破禅身边,笑道:“这里离着河流远得很,我给你送水来了。”说着,摇了摇玉破禅的水袋,见水袋果然是空的,赶紧将自己的水袋递过去。
玉破禅接过水袋,却不喝,只是问阿烈:“阿烈,你是不是喜欢我?”
阿烈见玉破禅终于察觉了,羞涩地低头点了点,“我们们一群人在冰天雪地里等死,然后你就像是神仙一样出现了。然后鼓励我们们走出雪地,若没有你,我们们早死了。”
“可是我不喜欢你。是以,你快回去吧,叫你的亲人误会了,那可不好。”玉破禅终于想起阿烈家人含笑看他时的深意,心知若再叫那些人误会下去,以后想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阿烈一颤,就如寒冬腊月被人泼了一桶冷水,背过身去擦眼泪,转身又笑了,“玉少侠,你喝水吧。等你喝过水,我知道你有水喝,放心了,我就回去。”
玉破禅是绝对不会以为阿烈会害他的,于是急着打发阿烈走,就仰着头,往自己嘴里倒水。
阿烈看见清澈的水流入玉破禅口中,紧张地揪着身下的青草,焦急地想:等药效过去了,他会不会嫌弃她?是会以为塞外女子奔放,不必计较这事,还是会发誓娶她?
玉破禅喝了两口水,忽地看见大黑撒欢地奔过来,赶紧站起来向远处看,只见远远的,一个女人披散着长长的黑发慢慢走来。
“郁观音来了!阿烈,你闪开一些。”玉破禅道,赶紧拿起马鞍放在大黑背上。
阿烈不料玉观音会跟来,慌忙站起来,又怕玉破禅喝下去的药发作了,赶紧盯着他看。
“郁贵妃!”玉破禅翻身上了大黑,眼前花了一下,紧紧抓着马鞍,勉强支撑住,摇了摇头,疑惑地想自己怎么了?随即想到自己是喝水之后才觉身子异样,于是又去看阿烈,“阿烈,你给我下毒?”
“不是毒,不是毒。”阿烈连忙说,脸上涨红道,“这是春、春、药,过一会会就好。”
玉破禅又摇摇头,努力睁开眼睛,只觉得四肢僵住,不听使唤了,“不是春、药,是毒。”趴在大黑身上,奋力扯住缰绳,“大黑,走,回折桂那去。”扯了扯大黑的鬃毛,再无力气驭马。
大黑先被扯了鬃毛,就向外奔出去。
“大黑、大黑,老朋友都不记得了?”郁观音远远地呼唤,却见大黑并不听她的,已经甩开蹄子载着玉破禅跑出很远。
“玉少侠?玉少侠!”阿烈连声呼唤,望了眼地上玉破禅丢下的水袋,捡起水袋,翻身上马,就也向玉破禅追去,待听见郁观音有意亲切地喊她“阿烈、阿烈”,又握着缰绳折返回来,冲到好整以暇的郁观音面前,眼中喷火地问:“那不是春、药,你骗我,你骗我!”
“谁说不是?那匣子可是真真正正的催情香木做的。况且,我几时给过你春、药?”郁观音背着手笑了。
阿烈回想自己当初是打开匣子后,立时就打开小瓶子才觉得身上发热的,醒悟过来,又怒视着郁观音,“那瓶子里到底是什么药?到底是什么药?”
“敬酒不吃吃罚酒,叫姓金的丫头十日内把炸弹的方子送到这来,不然,老娘叫她没追上心上人就先做寡妇。”要是依着她的算盘,金折桂一群人老老实实地交出炸弹方子,大家和和气气的,自然就没有眼下这事。郁观音想到自己足足有十几年不曾像昨晚上那样狼狈过,又用力地一抽阿烈的马背。
阿烈顾不得再跟郁观音说话,赶紧抓住缰绳埋下头,一边掉泪,一边向金折桂等人追去,先到了已经烧成焦土的营地上,见营地里没人,越发着急,纵马四处奔走,幸亏半路上遇上了已经骗来粮草、帐篷的慕容宾,就跟慕容宾等一起去找金折桂。
慕容宾看阿烈一直哭个不停,细问她到底哭什么,她又不肯说,等七日后终于追上了金折桂一群人的队伍,就见金折桂等个个愁眉不展。
“小姐,玉少侠先回来了吗?”慕容宾不见玉破禅,就赶紧问了一声。
金折桂示意阿大等让开身子,慕容宾一头雾水地过去看,就见玉破禅僵硬着身子,脸色煞白地躺在车上。
“这是……怎么了?”慕容宾狐疑地问。
金折桂摇摇头,“大黑背着破八回来时,破八就这样了,话也说不出。”又看向阿烈,“阿烈nǎ里去了?你阿娘一直找你,我们们都以为你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