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入禅的性子,除了金折桂、玉破禅,戚珑雪算是看得最清楚的一个。
“哼。”维护哥哥的玉妙彤淡淡一哼后,沉默地等着玉破禅说话。
等了半日,却见玉破禅拿着玉夫人给他的家书给梁松、阿四等人看,“母亲说老九接管西山后,隔上数月才会回家一遭,汤家又想反悔了,反复托人在她跟前说起汤家的救命之恩。”
“不能搭理他们家。”玉妙彤道。
“母亲自然是不肯搭理他们了。”玉破禅道,“只是,老九忙着了,九号线铺没人搭理,倒是有几家眼快得很,把八号、十号线铺开起来了。”
“是谁这么有眼光?”金折桂心虚地问,织毛衣这事应当还没在京城传开,说到有眼光,自然就只有金家了。
“金祖母。”玉破禅哭笑不得,心说金老夫人不是一心享受吗?还有心思来抢玉家生yi。
“金老夫人委实有眼光。”梁松笑了。
因皇帝金口玉言说过子规城不归朝廷管,是以众人都放松了许多,就连死了祖父的虞之洲,也因逃过一劫暗自庆幸,并不如何伤心。
烤着火,众人说了小半夜京城里的是非,这才各自满足地各回各家。
虞之洲回到眼下住着的屋子里,因金兰桂执意要院子,于是他们这屋子外就围上了院墙。
在金兰桂看来,如此才合规矩,在虞之洲眼中,如此隔断了视线,反而不好打探其他人在做什么。进了屋子,瞧见金兰桂已经睡了,因姬妾只剩下两个,那两个又耐不住塞外严寒,到了风寒,不得已,便洗漱之后来金兰桂房里睡。
“新皇登基,我大哥调回京城没?”
金兰桂冷不丁地开口,吓了虞之洲一跳。
“金老夫人信里提起过,虽是新皇登基,但皇祖父去了,皇帝又死了那么多兄弟,就没大赦天下,除了皇帝要守孝,一切照旧。”虞之洲琢磨着自己跟虞之渊有些交情,不知虞之渊还记不记得他,有没有想着把他叫进京城帮忙。
“怎么会这样?”金兰桂猛地坐起,“也没叫王爷进京吗?王爷一项跟皇帝要好。难不成往日里兄友弟恭都是假的?”
虞之洲被戳到痛处,当即也坐起来,冷笑道:“皇帝亲兄弟都死光了……”
“那不正好剩下王爷一个了?上阵亲兄弟,皇帝总要个人帮手。要不,王爷,咱们借口早先雪大,没收到消息,如今赶回京城给老太上皇守孝去。”金兰桂一心要离开子规城,原本以为虞之洲来子规城能有一番作为,谁知,玉破禅封了虞之洲一个子规城书院院长,虞之洲日日去书院里教书,还不如蒙战纠察队队长、梁松副城主的名号为威风,如此,金兰桂nǎ里能咽得下那口气。
最可气的是,月娘、戚珑雪、金折桂、玉妙彤合伙孤立她一个,打牌她们四个一起,做买卖她们四个也一起。
“你是巴不得我去送死呢。”虞之洲略一思量,就猜到虞之渊不是善茬,nǎ里敢冒然进京。
“这怎会是送死,只剩下你们两个……”
“虞家族里兄弟多的是,我nǎ里就比旁人特殊了?”虞之洲冷笑,“再说你大哥又没蹲大牢,就算大赦天下,又有他什么事?实话告诉你,这次皇帝登基,没谁有什么从龙之功,也没谁被抄家灭族。京城里安静得很,我带着你急匆匆地赶回去,反而叫人笑话。”
见虞之洲动怒了,金兰桂这才不提回京的事,听见山寨里的狼狗叫个不停,就有意转开话头问:“这狗又叫什么。”
“又不是第一天叫,一准是破八去泉边打水呢。”虞之洲没好气地说。
“……虽说皇帝说子规城不是朝廷的地盘,可是,你祖父没了,总要守上三年。子规城里的娘儿们放荡风骚,你仔细被她们勾引坏了,以后回京了,不好跟皇帝交代。”金兰桂在夜里偷偷去看虞之洲,暗恨子规城的女人们没见过虞之洲这样好相貌的,瞧见他就跟猫儿闻到鱼腥味一样。
虞之洲道:“我清清白白的名声,都叫你败坏了。我成日里不是在山寨就是去书院,书院还就在山寨旁边,能跟什么女人勾搭上?”听见狼狗嗷嗷叫着,猜着玉破禅提着水桶从他们院子前走过去了,翻身示意金兰桂闭嘴。
这院子前,两只狼狗绕着玉破禅转悠,玉破禅提着水桶,打了水,又领着狼狗回小楼去,路上听不见人说话,只有风声呼呼,到了小楼下,先把水放在屋子里,从屋子里拿出一直热着的肉汤泡了饼子端出来放在屋外,眼瞅着两只狗你争我抢,就又进屋泡了一碗,一手端着碗,一手提着水桶上楼。
“又给你祖母写什么呢?你知道不管你写什么,经过西陵城,岳父岳母都要看一回吧?”玉破禅把肉汤泡的饼子放在金折桂面前,心叹若是金老夫人知道他给金折桂吃的东西,跟喂给狼狗的一样,定会后悔当初没坚持棒打鸳鸯。
金折桂放下笔,先捧着碗喝汤,两口热汤进肚子里,只觉得浑身舒泰,“写的多情公子无情刺客。”
玉破禅嗤笑一声,扫了两眼,见金折桂信上求金老夫人替她重金悬赏染坊的工匠,心知她还为染坊的事一筹莫展,把洗脚的盆子、帕子并金折桂涂抹双脚的香膏拿来。
“转过身来。”玉破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