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南鸢这么说,祈之浣的心陡然一跳,明显怔愣了一下,快速偏过了头。
祈之浣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心中不断默念:
我是演给他看的,是演的……
他故意将自己的遭遇说出来,只是为了引出后面要说的话。
将心中的动容压下,再次看向南鸢,道:
“我想等盛锦鸣继位后自己去游历的,可现在这个愿望,怕是实现不了了。”
不等南鸢问出为何,祈之浣道:
“我的心上多了个人,我想和他一同。”
祈之浣笑着摇了摇头,“可惜,我身体羸弱,而你是魔君。”
“我有时候在幻想,要是……”
“罢了。”
祈之浣不再言语,歪头靠在南鸢肩上,南鸢见他如此疲惫,将他抱起放在床榻上,帮他掖好被角。
祈之浣见此狐疑一下,南鸢笑着道:“看你这么疲,今天就不做了,睡吧。”
祈之浣面露遗憾,南鸢颇为无奈,“我倒没什么,累你,你还有精力啊?”
“……其实我不介意为下的。”祈之浣笑了一下,却没有动一下,南鸢也知道他在开玩笑,道了晚安便走了。
见南鸢对自己说的话没怎么在意,他便以为这次计划失败了,心里开始盘算起下一次该怎么说服。
第二天祈之浣看着滚烫的粥,他便知道这是热过一遍的,经过询问才得知,是南鸢昨夜熬的。
南鸢不见了,从昨夜到早晨祈之浣醒来,祈之浣以为是南鸢太忙,没有在意。
南鸢是晚上回来的。
祈之浣正在题字,身后的门被轻轻打开,祈之浣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他搁下毛笔,看向门口。
南鸢高兴的朝他走来,往他手里塞了颗丹药。
祈之浣看着手里红色的丹药,挑了挑眉,“这是?”
南鸢站在祈之浣身边,身上的血腥味混着一点点皂角味,祈之浣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南鸢。
南鸢身上的衣袍是崭新的,应该是刚沐浴完来的,那血腥味一定是受了很重的伤。
“你身上血腥味好重,去哪了,受那么严重的伤?”
南鸢听到,连忙离祈之浣十米远,怕祈之浣闻了难受,他避开祈之浣的话,“龙血草炼的丹,吃吧。”
见祈之浣完全愣住,他又道:
“我想好了,等我处理完魔界事务,我就辞去这个位置,陪你去游历山水。”
说罢,南鸢又嘱托了几句,又抓紧去处理公务了,祈之浣握着丹药的手微微颤抖,他没想到自己的计划会如此顺利的成功。
看似没有在意的南鸢,实际上全记下来了,抛开牢里的两月,南鸢对自己真的很好。
自己说不喜欢南鸢去别的妃嫔那留宿,南鸢就为他遣散后宫。
自己说想游历,南鸢就放弃魔尊。
自己说身体羸弱,南鸢就不惜连夜横跨整个魔界,为他寻来龙血草。
南鸢真的做到了对自己百依百顺,可他自己呢?
祈之浣感觉浑身的力气被抽干,靠着墙滑到地上,开始思考自己的计划是否可行。
那天从牢里出来,神便告诉他要想回到天庭,只有渡劫,而南鸢就是他的劫。
于是他制定了计划,想要将南鸢完全脱离魔族,然后渡劫,而现在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只需要等南鸢退位。
如今看着对他如此好的南鸢,祈之浣有些于心不忍。
祈之浣没有感受过爱,好不容易遇见一个爱他的人,却只能把爱人当做自己回到天庭路上的垫脚石。
自己该那么做吗?利用南鸢真的好吗?这么做真的对吗?
如果不这样做,他对得起被关两月的自己吗?
那两个月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阴暗潮湿的环境,浑身因鞭打而外翻的肉,日复一日旧伤添新伤。
刚进入地牢时被废除的修为,活生生挑断的脚筋……如果不是神有强大的治愈能力,他根本抗不过一周。
一大堆问题在祈之浣脑海里打转,他感到非常无助,不经意间手背传来温热,祈之浣抬手看去。
泪水打湿了手背。
他此刻觉得自己无比可笑,竟然爱上自己的仇人,霎时间爱意与恨将他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