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半真半假,戏谑的眼神中夹杂着真诚。
“我被谁抛弃了?你莫胡说。”
“没被抛弃你跑这荒郊野岭来?”
“频伽少丞,我知道你对我没有恶意,也没有那种意思,那为何总是缠着我?我来山中是为了祈福清修,如今却与你在此夜间私会,若是让人知道了我当真是百口莫辩。”宋旎欢道,而后抄起那几床被褥往他怀里塞,“少丞请便。”
“别、别,别呀!好了我不嘲笑你了。”他道。
“先前的所有,一直没有机会跟少丞说声谢谢。”宋旎欢垂首道,神色淡然看不出什么情绪,“我不知少丞为何要如此帮我,但如今我虽然身在此,却还是谢家妇,恐只能辜负少丞心意了。”
频伽浮玉落寞地笑一笑,倒不是真如她所说对他注定辜负,而是弟弟对姐姐割舍不掉的怜惜。
只是他无法告诉她真相,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何必再将她牵扯进来?
二人能再将之前的姐弟缘分续上已是难得,不管是以什么身份相处吧。
他沉声说:“我只是看见你就觉得亲切,别怕我讹你。离开了谢家,什么打算?”
宋旎欢愣了愣,目光茫茫投向跳动的烛火,轻声道:“没有什么打算,谢云霁并未休弃我,我也只能在此清修祈福。”
曾经年少时想过去外面走一走,想像那些儿郎那样看一看地方风物、山河大川,却被囿于闺阁绣楼之上,后来跌落谷底,又嫁给了谢云霁,这个愿望从未说出口,因为她知道无法实现。
如今孑然一身,心境却已天翻地覆。
似乎老了好几岁,对那些事情都没了兴致。
“他让你来的?”他问。
“没有。是我自己。先前少丞与我说过郡主与他的事……”一滴晶莹的泪珠掉落,她却浑然不觉,“竟是真的。”
她凄然看着他,叹了口气,“谢云霁对我很好,是我自己不愿看他妻妾成群,不愿与旁人分享他,是我错了。”
“你混说什么?”频伽浮玉将她的眼泪抹去,“我若是你,也不愿意与旁人分享自己的爱人。你有什么错?是他当初把你捧在手心里,怎么,不能生孩子就怪你?怎么不想想是不是他自己的原因?”
宋旎欢顿住,凄恻的神情变为诧异,“他的原因?”
“嗯,我护短。”他笑笑,又恢复了不羁。
“不会是他的原因,是我。”她道。
这样的夜,很想让人将心里埋藏的事情一吐为快。
她看着他,表情萧瑟而认真,“我在闺中时并不是像其他贵女那样一帆风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