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以前的晓风总觉得这样的人自私,内心免不了鄙弃;现在她虽然还不能认同某些行为,却已经意识到这种人往往会活得比别人久一点。
人生在世,各有各的苦衷,各有各的选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和原则,都有自己的追求和风格,谁也不比谁高贵多少。她没资格指责慕晟加入君子盟,也没有精力去理解他背后的无奈,更没心思去共情他可能遭遇的悲痛经历。
再者说,慕晟和碎星谷没有直接的恩怨,他也不知道针对的目标就是风若清,晓风自问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去怨恨他。
剧烈的疼痛让她变得透彻,自己的故事已经很苦很难了,别人的故事如何,跟自己没关系。
“慕叔叔不必和我解释,只要自己问心无愧足矣。那句‘师父’既已说出口便不会收回,您永远都是若清的师父。”
慕晟听到她这么说,内心愧疚之意更甚,可他也清楚往事不可追,已经发生的事情无力挽回。他摆脱不掉君子盟,又很想帮晓风挽回当前一边倒的恶劣局势。
“若清,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今日若无慕叔叔,我们也很难全身而退,您为若清做已经够了。”
“这算什么。我救你是应该的。”
“要是慕叔叔非要帮我做些事情,那就请您护好自己周全,切莫因为今日之事危及自身性命。等待真相大白的那天,若清还要为您解除幽冥殿之毒呢。”
“你这孩子……”
“当今江湖能证明我身份的人所剩无几,叔叔保全自己,也就是保全我。”晓风重重呼出一口气,抿了抿干涸的嘴唇,继续说道,“封寒等人铩羽而归,直觉告诉我他们凶多吉少。所以我请叔叔做的事,并不容易。”
慕晟细细品味她字里行间的深意,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应道:“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就不送叔叔了。”
“万事小心。”
“会的。”
宫土没有挥鞭,但是马车已经动了起来。车内的羽金刚刚施完针,晓风就用掌心残存的内息打在马上,让车子继续平稳向前。
晓风体力彻底耗尽,连带着因为疼到极致而麻木的五感都陷入了梦游的状态,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仿佛栖身于云端似的。她卧在柔软的垫子里,昏昏欲睡,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
羽金也是半虚脱的状态,扎在晓风手臂上的几根针用尽了她一生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