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豹惦记楚王剑,让“络腮胡”带着“大门牙”、“朝天鼻”和“尖嘴猴腮”去云梦泽和江陵。
几人早就到了,想着屈辞人太多,过不了关卡,便在云梦泽到处寻,船上四处游荡,又拉人打听,都不见。
“络腮胡”听说屈辞能治病,又想着自己一直咳嗽的儿子,觉得害了屈辞可惜,便不愿再寻,要回去,“去江陵也没用”,“就进不了城”。
“大门牙”和“朝天鼻”不肯,“申将军要楚王剑”,“我等要报仇”。“尖嘴猴腮”心里也不想去,想起那天刘二被打就心“砰砰”跳。“络腮胡”无奈,只好进了江陵城。
寻了几日,江陵城却没有“申”字招牌的铺面,卖漆器的铺面倒有两家,一家大一家小,盯了很久。“尖嘴猴腮”用力睁大眼睛,也看不见屈辞众人的影子,倒是不少官家的人来买东西,看起来跟官家关系不错。
“络腮胡”笑“尖嘴猴腮”说:“你那眼睛会认人不?”
“尖嘴猴腮”一路上,白天出汗,晚上吹风,又感了风寒,不断流鼻涕,“嗤”猛擤一大把鼻涕,又一甩,到处飞,急了:“认得,不管老少,一眼就认得出。”
“络腮胡”几人躲着,厌恶地看着,又笑。“你这鸟人就一路抹鼻涕,就没看人。”“又咳得流泪,哪里看得清?”“还屙屁,死臭。”
“尖嘴猴腮”瞪眼,“哪个屙屁了?”刚讲完,“哔”一声长的响了。
大家都看着他屁股笑,“还赖?”“你个鸟人。”
“尖嘴猴腮”急了,“这个是我屙的,船上那些‘噗’‘噗’声,短响,不是我的。”
大家笑作一团,有人又“噗”一声短响,大家又笑,互相指着散开。
“尖嘴猴腮”也笑,“我饿了,又没钱,跟着来了,买点吃的吧。”
“大门牙”和“朝天鼻”一下子不笑了,直起腰板着脸,装作看见可疑的地方了,快步走进一个客舍。
“络腮胡”见了,也不笑了,犹豫一下,摸出几个半两钱,“你个鸟人还贵气,要人服侍呢。”
“尖嘴猴腮”点头哈腰笑着接过来,“还是阿兄痛小弟呢”,一路小跑,买吃的去了。
客舍里几个人,有两个汉子见“大门牙”和“朝天鼻”进门就瞪眼扫视众人,一副官差的样子,那打扮,还拿着长矛,知是官府的人,有点紧张,眼神飘忽起来,不敢对视。
“大门牙”皱眉,盯着看。那两个汉子低了头,转身就出门。“朝天鼻”见了可疑,也盯着看。
这两个汉子却是“龅牙”的人,要敲诈黄布的,住客舍里。一个有点驼背,一个屁股翘翘的,都是身形彪悍,手脚粗壮,面相都有点凶恶。像贼寇。
“大门牙”问客舍柜台,“住这的?”
“是呀”。
“几日了?”
“多日了吧。”
“本地的?”
“这一带不远的。”
“做甚买卖?”
“见过拿点漆器。”
“大门牙”忽然眼一亮,“朝天鼻”也点头。
“络腮胡”听了一笑,“你两个呀,看哪个都像贼寇了,寻不到,回去照讲,怕个鸟,申将军吃了你不成。”
“大门牙”也笑,“捉了问问再讲,讲不好知道呢。”
“尖嘴猴腮”回来了,也见了那两个人,听了回头望,“不是,不是,没见过。”
“朝天鼻”拍一下他脑袋,“识个屁,他通山寨,贼寇你都见过?”
“尖嘴猴腮”一眨眼,“哦”一声,又望那两人,却拐弯不见了,看一下“络腮胡”,犹豫一下。“朝天鼻”脑袋又是一巴掌,“啪”。“尖嘴猴腮”头上痛一下,回头一笑,只好过去,“麻烦的事,辛苦的事,总是我,又吃不饱,没力气呢。”
“尖嘴猴腮”走几步,清鼻涕弯弯又流出来,进了嘴巴,咸咸的,赶紧用手抹,又去“嗤”“嗤”擤鼻涕,一甩,又回头讪笑。
“朝天鼻”做出踢人的样子。
“尖嘴猴腮”做出被踢的样子,身子一歪,一笑又走,拐弯一看,哪里有?
回头望一眼“朝天鼻”,摸摸屁股又过去,见墙角歪一个汉子,看不见脸,便过去,一看,有点像,弯下腰去瞄。那个汉子半眯着眼,见了“尖嘴猴腮”看自己,便没精打采斜眼瞄着。“尖嘴猴腮”细细一看不是,是个病人,又抬头望。
那个汉子忽然见了“尖嘴猴腮”手里的粟米糊,眼睛亮起来,猛的坐直了腰,一伸手就抢过去。“尖嘴猴腮”没防备,被抢走了,一瞪眼,又抢回来。那个汉子喘着气,看着他,又看那粟米糊,又吞口水。
“尖嘴猴腮”一看,这汉子快饿昏了,便眨眨眼,一咬牙,分一半给他。汉子接过,也不看他,伸手塞嘴巴里,不断嚼着,又硬吞,差点噎着,不断伸脖子。“尖嘴猴腮”见了,想了想,剩下的也一把塞给他,转身走了,一边抽着鼻涕。
“驼背”和“翘屁股”走一阵又拐一边走了,一边回头望。
“翘屁股”说:“敢喊官府捉人?”
“驼背”摇头:“要那样,早捉了,碰巧罢了。他没那个胆,要报官还等到今日。”
“翘屁股”眨眨眼点头,“哦,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