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一塞长弓,转身走了。
项梁拱手,“保重,后会有期”。屈辞几人拱手,“后会有期。”
大王押在宫里吗,怎样解救?这里没楚军啊,有楚王剑也没处召集啊,连项梁都走了。屈辞、屈权、屈能和养兼都皱眉,议一阵,大家摇头。屈权、屈能叹气,转身去看家眷。
养兼拿着长弓,呆呆望着。屈辞忽觉憋气,一种有力无处施的憋屈,便一伸手拿过长弓,用力一拉,也是满弓,“嘭”一声,咬牙瞪眼一塞养兼,转身走了。养兼又愣住,望屈辞背影,好像不认识。
屈母和田夫人拥着屈兴,坐树下冷得哆嗦,赶紧吃干粮。屈兴狼吞虎咽,田夫人皱眉说别噎着。屈兴果然噎着,伸脖子翻白眼。田夫人着急大喊,屈母瞪眼过来拍胸脯没用。
屈辞跑来往屈兴肚子一摁,“呃”地吐出来了。众人松口气,田夫人抱住就哭,过一会,又抓地上雪放嘴里含化了,抱着屈兴嘴对嘴喂着。几个佣人冷得脸色发青,抱着双手,挡着寒风。那些护卫四散站着,大家嘴里嚼着东西。
养兼忽然问屈辞:“当初,少傅想让哪个带那五万精兵?”
屈辞望着项梁方向:“正是项梁,此人雄才大略,万无一失。”
养兼慨然说道:“末将若得带那五万精兵,死亦无憾”。
屈辞眨眼,若带兵,景程将军也比你强,可惜被我斩了。早知今日,何必斩他?可是不斩,楚王何以立威?国家法度何在?
屈辞摇头。斩景程,是局;郢都破,是势。局可挽,势难阻。
养兼问:“风雪大,去哪里好?”
屈辞想一下,看看屈权,头一摆说“陡涧吧”,眼圈又红了。
屈权听到,点头说,不知还有人吗?
屈能说秦国人会占了吗?屈权说不会吧,当初屈进为南门警戒往前设的哨位,只有十几个人守着,也是我们屈氏打猎的地方,秦国人不知这个小村落,也看不上的。
扶着两个老人上马,众人踏雪,一路走着,屈权和养兼却发现依稀有大军经过痕迹。
众人停下,看着。却是一片白茫茫,就是有秦军,也不知在哪里。
屈权皱眉,养兼抬头望,屈能皱眉喊回去。
屈辞四处望着,说,回哪里?小心走着就是。
屈能说不能又赌,一轮弓箭全完了。
屈辞不理,带头继续走,养兼跟着,屈权也跟着。屈能皱眉拉长深沟,有几个护卫看屈能。屈能四下一望白茫茫一片,骂一句只好跟着。
屈母和屈权母亲坐马上,满脸疲惫,摇摇晃晃,风雪吹着,眼看支持不住,都是拼命咬牙不吭声。阿紫旁边跟着。
屈兴男佣背着,总是哭,脸通红,喊冷。田夫人一路歪歪扭扭走着,摔倒几次,衣服裂了,手脚冰冷,咬牙皱眉,又不时狠狠瞪屈辞一眼。
屈辞回头见了,只有咬牙。
走一段,又在背风处歇息。田夫人瞪着屈辞说,这个样子,还能去齐国吗?屈辞低头不敢看田夫人。眼下讲齐国就是一个梦,能不能活着还不知道。
屈母、屈兴木然坐着,田夫人又抱过屈兴含雪花喂。屈辞看一眼满身雪花的屈母、屈兴,又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