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麻子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见明了。
他先将板车推进小院,黄老知道他的意思,却缓缓摆手说道:“他的尸体我还有点用,你自去吧。”
这个奇怪的老头,尸体都还有用。但王麻子也没坚持,只是语调低沉的说道:“入土为安吧。”
黄老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此刻的王麻子一脸的意兴阑珊,缓缓拖着板车,先将板车还给已经跳脚大骂的胖大婶,当看到王麻子推着她家的板车,也不再骂了,只是低声嘟囔了一句:“还以为遭贼了。”
王麻子好像自离开黄老的院子就属于一个出神的状态。
他也不给胖大婶打招呼,放下板车又那么浑浑噩噩的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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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的时候,王麻子从床上缓缓坐起。
他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看了一眼桌上的信和小令牌,终究还是慢慢走去,轻轻打开了那封信。
信的内容其实并不复杂,好似一个老人絮叨,写给太玄的陈长奇长老的口述信,先是问候了近况,然后才指出叶真是故人之子,希望陈长奇能照顾一二,若是有缘希望能拜入门墙,若是无缘,就做扫洒弟子三年。落款是“渔鱼叟”。
又是一个奇怪的落款,也不知道这个渔鱼叟是哪一方的人物。
看完信,王麻子小心翼翼的将其又装回信封,然后从胸前取下一个玉吊坠,这是他母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在他小时候为数不多的画面里,母亲大多时候都是沉默的,也对王麻子的父亲缄口不言。
只有在临终的时候,她抚着王麻子的头,轻轻的说了一声:“牧之,牧之啊,你的父亲会听到你的名字吧?”
这是王麻子对他母亲最后的记忆,他想,他的父亲或许还在人世吧。
玉吊坠从生下来算,已经佩戴了二十一年了,吊坠上因为常年贴身,已经包上了一层薄薄的浆,他又轻轻摸了摸吊坠,才将其缓缓放回脖颈。
既然决定了,就去做吧!
王麻子的眼神终于变的犀利了起来,叶真,这个忙小爷我帮了!
也不知道黄老给王麻子用的什么药,效果却出奇的好,也不过一天一夜,肩胛骨已经可以略微活动了。
他此刻已经决定了自然不会再拖沓,先将信和令牌小心放好,这才锁门而去。
他先到全镇唯一杀猪的李屠夫那里,当看到杀猪杀的不亦乐乎的小李屠夫时,他一整天未见的笑容终于挂满了脸。
“你小子和你老父真是越来越像了。”
旁边一个剁肉中年汉子抬起头,骂了一句:“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