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归这是何意?”
十一月初,汉灵帝召见陈暮,将手中的奏折扬了扬,脸色不太好看。
陈暮连忙解释道:“臣的父亲旧伤复发,卧病在床......”
汉灵帝不耐烦道:“旧伤复发寻医问药即可,朕的尚书台还需要你这个尚书令,子归怎么能弃朕而去呢?”
“陛下有所不知,家中来信,父亲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陈暮哭诉道:“伏惟圣朝以孝治天下,今父亲病重,危在旦夕,臣尽节于陛下之日长,报养父亲之日短也。乌鸟私情,愿乞终养。请陛下允许臣归乡奉养父亲,侍予汤药,保卒父亲余年。臣生当陨首,死当结草。”
“这......”
一番说辞,把汉灵帝说傻眼。
一旁的王钧也连忙说道:“陛下,子归说得是。未来子归为陛下效力之日还长,可侍奉父母之日已短。此时子归父亲病重,若是不让他回去尽孝,恐天下人耻笑,言陛下夺人家孝子之心。”
汉灵帝这下没辙了,因为陈暮这个大孝子是他给封的,也是他给宣扬的。要是阻止陈暮回去尽孝,那就是他自己打自己的脸,逼人家不当孝子,败坏自己的名声。
犹豫片刻,汉灵帝决定还是要脸,不能让自己的名声太臭,只能咬牙道:“既然如此,那子归便去吧。不过早些回来,朝廷离不开你。”
“多谢陛下。”
陈暮擦了擦眼泪,倒退着出去。
从玉堂殿里出来,他原本哭丧着脸瞬间变得面无表情。
果然。
性格决定命运,喜欢作死的人,真是没法救。
陈暮那个收税策略,其实就是将原本从百姓手里的税转嫁到地主豪强身上。
但这个税收政策并不算苛政,因为往年承平时期,汉朝一年税收大概也就在200亿上下,刨除掉开支,能剩个80亿左右。
所以汉和帝时期汉朝是很有钱的,只是打了几次大仗,数百亿钱砸下去,最后把财政拖垮了而已。
现在陈暮的策略一年下来,差不多也在200亿左右,正常维持开销,没有任何问题。
而汉灵帝就有些急功近利,想在收手之前,玩一把大的。
之前三州三州的收税,加起来搜刮豪强,每次能有200亿左右。
由于另外几州的人不需要交税,即便对于被收税的三州来说,是个很大的负担,但天下豪强捏着鼻子也忍了。
因为我只需要交一年的重税,另外两年不需要交税,就可以安心发育,积攒本钱。
这就是所谓的分化之计,同时也是一条可持续发展道路。
如今汉灵帝想一次性收天下田税,按照汉朝七亿亩算,那就是700多亿的钱。
这么大笔钱即便是转嫁给地方豪强,也是一笔恐怖的巨款,相当于汉庭三年的税收,让地方豪强怎么可能忍得住割肉?
要知道,豪强们可不止是在交田税,还得交人口税。
继续拿糜竺举例子,田产无数,仆从上万,总资产数亿。按照汉灵帝这么收法,每年要交的税多达数千万,估计糜竺这一年的流动资金,大概也就这个数字。
不要以为有钱人的钱是无数的,他们也需要资金周转,也需要各种拆借,需要维持生活和生意。
经常能看到几十亿的大老板忽然就破产,就是因为他们的流动资金链出了问题,维持不了生意的正常运转,最后一夜回到解放前。
所以如果说原本陈暮的政策是割韭菜,割完一轮,再耐心等待下一轮成长起来,是一条长久之计的话。
那么汉灵帝这么搞,就是在杀鸡取卵。只关注了眼前利益,不关注未来利益。
这道命令一下,估计全天下不知多少豪强地主会破产,会支撑不住这恐怖的税收,因此而售卖土地,家财亏空。
到时候全国豪强们的动乱,可就不是黄巾之乱那种民乱可以比。
这个时候不开溜,还等到什么时候?
陈暮卸掉了尚书令的职务,从汉灵帝那里出来,马不停蹄地回家。
只是没想到刚到家门口,就被荀和与荀彧二人堵住。
看到他们,陈暮无奈地苦笑,让他们进去。
荀和脸色铁青,刚一进门,还未落座,便直言不讳道:“说吧,陈子归,此事便是你蛊惑的吧。”
陈暮收税之法虽然瞒过了大部分人,但对于聪明人来说,是想瞒也瞒不过的。
以张让赵忠那智商,估计也想不出这么妙的招来。
陈暮家周围都住满了人,包括典韦他们这些护卫,不过家里却没有奴仆,只能自己烧水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