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旁人的千言万语都是飞灰,那亲人的针锋相对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你崩溃时别人往往会觉得小题大做,却不知道是积怨已久的结果。
江菱感觉到了长孙离的感情,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的心跳异常迟缓。
说起来,自己变成仓鼠以后感觉敏锐了很多,与此同时她也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胸口疼成这样表面依旧没有反应。
叶平桐这孩子真是专往痛处戳,看来长孙离也没有告诉她自己有心魔的事,要不然她不会这么刻薄。
江菱努力挨着长孙离的脖子蹭了蹭,见没反应,又蹭了蹭。太羞耻了,自己第一次做讨好人这种事。
可长孙离似乎很疲惫,他并没有给予江菱回应,而是继续快步往前走,一口气走了很长一段路,脚步才陡然慢了下来。
相处了几天,江菱发现了长孙离和其他人最大的区别,那就是他没有情绪发泄口。
他不会因为愤怒摔东西,不会因为恐惧而尖叫,更不会因为痛苦而大吼或者流泪,他最大的表现只是呼吸声加快了而已,然而独自沉默待着。
他身体里装着的灵魂似乎已经枯萎,对世界万物没了基本的反应。
他不谈恋爱,不去常乐楼夜夜笙歌,不去茶馆陶冶情操,他对什么都没有太大的兴趣,很难想象曾经的他居然是一个豪爽洒脱,什么娱乐活动都拿手的人。
至于酒,他也不怎么喝,可是侍从明明说他以前能喝趴一桌子人;戏也不听,可是他明明唱得那么好。
江菱又蹭了蹭长孙离,他总算是看了仓鼠一眼,却依旧什么都没说,嘴巴紧闭嘴角向下,表情是肉眼可见的心烦意乱。
江菱两只爪子着地,抱着长孙离的下巴嘬了一口,拼了命拱来拱去,长孙离感觉到毛茸茸的触感一愣,神态总算是柔和了点。
“你在安慰我?”长孙离把手伸过去,江菱果断跳到他手上和他对视,长孙离沉默了半晌:“……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他真是疯了,居然想从仓鼠那儿获得认同感,果然是因为否定他的人太多了吗。
江菱摇头,虽然话不中听,可是劝人学习又不是坏事,叶平桐实在太放松了。
长孙离此刻站在巷子里,根本没几个人,巷子外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他躲在阴影里不愿意再挪动半步。
长孙离抬着头看着巷子外,不自觉又开始发呆入神,一站就是从天亮到天黑。
“不想回家。”
很突兀的,江菱看见了长孙离身旁的注解,突然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