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行野田间,比屋皆闭户。
大同,古称云中、平城。
元初大同称西京。太祖七年(1212)置警巡院。至元二年(1265)省云中县入大同。元划为省、路、府(州)县四级制,至元二十五年(1288)改西京道大同府为大同路,隶属中书省河东山西道宣慰使司,管辖一领事八州。一领事是录事司,设在大同。
历史上,大都失陷,王保保也驻扎在这里,后来这里也被攻下,王保保多次攻伐,均没有成功过。
元末的大同城,还算平和,百姓受到官府的保护没有遭到义军的祸害,义军说是义军,放粮是真,反元是真,为了谁这就不得而知了,义军刮起地皮来,比官军还狠,所以被攻占的城镇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受义军欺负,剥削,要么加入他们,所以天下的义军才如此势大。
元顺帝还下过几个特别昏庸的决定,第一个是流放脱脱,解散手下百万乡军,第二则是把汉人一概捕杀,并把“诸蒙古、色目因迁谪在外者皆召还京师”,元顺帝居然以为起义着只是汉人,后来发现起义的不止有汉人,蒙古人也有,汉族百姓也反击义军,元顺帝这才知道自己下错了旨意,赶紧改旨,凡是大元百姓皆可为朝廷效力,不分南北,不分民族一视同仁,当即方国珍张士诚便投了朝廷,转头便镇压起义军。
同年的,答失八都鲁也“招募襄阳官吏及土豪避兵者”,北上袭击毫州。答失八都鲁的军队于至正十六年(1356年)被刘福通歼灭,但虽然帖木儿没有亲自派兵南下,却让李思齐带着二十五万大军南下,并且收容了张士诚等人的投诚,兵分镇关陕、荆州、河洛、江淮四地,又以重兵屯太行山。
各地的有权势的商贾地主在农民起义的过程中,一部分人始终对朝廷效忠,坚决与义军为敌。他们要“竭忠以报国家”。另一部分人则不愿做那些土皇帝的奴才,结寨自保,观变待机。也有一小部分人参加了起义军,有的人则是迫于起义军的威势,被迫加入。
大同城的街道,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可是街上还是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护城河景色的。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来往的都是喜笑颜开,因为这里吃得饱,还可以赚钱,一副盛世的样子,天下大旱也只是淮南等地方,山西等地方还是没有影响到的,不过偶尔还是有反贼活动在山西,一群朝廷士卒,推开人群,颇为无礼蛮狠,“走开,走开。”用刀背击打那些来不及让开的百姓,百姓也是敢怒不敢言,纷纷避让,来者是三十二个鞑子兵,说是鞑子兵,确是也有汉家儿郎,还有色目人,回人,成色混杂,这也是元末各地兵种的常态,不仅朝廷军,义军依旧如此。
几个人穿着元兵常备军服,白色的质孙甲,胸前没有铁片,皮革都少有,关节处有一层皮质层,仅此而已,白色长答子帽,护耳也是有的,其实和普通百姓也没什么区别,也就是衣服是干净的,有几处铁铆,为首的那人胸前有一块铁质护胸,其他和普通士卒无甚区别,也是步行,虽然整个大元不差马几人身后有一马车,马车中关押一个批发似乞丐的人,已经被挑断四肢,离死不远,那为首者站到高台之上,挥舞着手中弯刀,说道:“百姓们都听着,朝廷为行天道,严旨搜查所有逆贼,百姓们你们瞪大眼睛看一看,这个男的就是逆贼一党,红巾军首领之一马一良,这个是他的婆娘。”仔细一看那女子被囚车拖着,已经血肉模糊。周围人皆是捂着口鼻。那人接着说道:“来此游街示众,若有人犯便是如此。”
“官军执法便是如此否?!”在一旁一身书生打扮的爱猷识理答腊怒不可遏,他从小接受儒家教育,受不得如此执法的官军,便要上前教训一番,啪嗒,帖木儿展开折扇拦着他,“师傅为何拦我?”他不解,英雄儿郎不正是行侠仗义么,路不平就要相助么,再说他只是想教训一番那个官兵而已,帖木儿右手扇着风,慢悠悠的说道:“你认为该怎么做?”爱猷识理答腊一顿想了想说道:“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么,此等暴力,天下民心何在。”帖木儿稳稳的说道:“天下的民心永远都不在这一两个人身上,你若不信,尽可上前一试。”
爱猷识理答腊则是一脸倔强,对于帖木儿的不作为表示不屑,准备亲自上前,斥责一番,爱猷识理答腊一步上前,对着那站台之上的人喊道:“尔等官军,蛮横无理,对待犯人竟然生生将人拖死......”他还未说完,一个士兵将刀拔了出来架在爱猷识理答腊的脖颈之上说道:“你是何人,敢来搅乱执刑。”爱猷识理答腊怒道:“我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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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乃是大伦寺出家人,见不得此等不忍之事。”一身喇嘛服的多吉站了出来,将手捏到了那刀尖,那小卒看到来人一身喇嘛服,也不敢有所动作,看向领头那人询问的意思,那领头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下来,一把按下手下的刀柄,对着多吉说道:“你这僧弥,你想这么做?”为首那人是蒙古人,知道僧人不可以得罪,至少是明面上面,多吉双手合十说道:“扎西德勒,事已至此,小僧依然无力,只想给这可怜女子超度一番吧。”爱猷识理答腊一听这样刚要说话,看了看帖木儿眼色瞬间闭口不言了,为首那人看了看周围的民众都是期望的眼神然后说道:“大师请便。”然后那人悄声对着手下士兵说道:“你疯了么,当街杀僧者,会激起民怒的!”那小卒躬身退下。
多吉盘腿而坐,为着这血肉模糊的妇人祷告超度,元兵也不做阻拦,超度完之后,那为首之人问道:“大师,超度完否?”多吉看向爱猷识理答腊,爱猷识理答腊皱着眉头点头示意,看看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多吉说道:“我已经超度完,将军请便。”其实喇嘛少有管闲事的,和尚也不会管,喇嘛一般管闲事直接是动手的,不会这么规规矩矩。
那人对着手下喊道:“来人,将此人绑起,让各位看看,我是如何让他超度的!”一众人将马一良绑到十字架上面,后面还有一块挡板。
“射!”数十支箭雨朝着那人而去,顿时便被钉死在那里,这是在挑衅多吉和那年轻人,爱猷识理答腊刚要发作,帖木儿说道:“你可知南方是如何执邢?”一般分为南北人,南北汉人也分,南方汉人是宋朝旧民,常被称为南蛮,北方汉人是辽金旧民,对成吉思汗和忽必烈有功,所以地位也不低,一般史书说元朝分四等,汉人最低,其实说的是旧宋(南宋)之人。
元朝没有明确的划分等级,政策是蒙古人管色目人,让色目人治理牵制汉族人,汉族人管理牵制南汉人,契丹族,女真族,高丽人,大理人等都属于汉人一系。
爱猷识理答腊说道:“我不知。”帖木儿说道:“那为官者先将家中老人游街,用马活活拖死,年轻的先打个半死,抄其家,掳其女,杀其子,根本无律法可言。”爱猷识理答腊说道:“朝廷都管不了么?”帖木儿说道:“哼,你父亲,你爷爷等人早将这天下分封出去了,各地都是土皇帝的天下,这天下除了大都之外都不归朝廷管了。”爱猷识理答腊脸色一阵灰暗说道:“那我该怎么办?”帖木儿哈哈一笑,带着二人骑马便走,边走边说道:“天下如此大,且我手握天下雄兵,何处去不得,你不必担忧。”
走在官道之上,离大同城越远,景象越不好,离大都越远,地方越荒凉,地都无人种,出了中书省,饿殍千里的景象便显现了出来,爱猷识理答腊说道:“天下竟然如此,哎,父亲竟然沉浸在享乐之中。”帖木儿摇着折扇,这天气却有些热,说道:“我已经将大军散到中书省各地,尚可一战,若是你父亲乘战事胶着北狩,那就完了。”爱猷识理答腊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这是极有可能的说道:“若真到那个时候,师傅我们该怎么办?”帖木儿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个时候,我只得放弃大都以南,甚至......”爱猷识理答腊也是一阵无言,不过他可没有想过弑父,他接受的是纯正的儒家教育,这种想法他从来没有。
帖木儿他已经有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势力,还有皇太子给他站台,元顺帝都不能将他如何,逼急了,拥立皇太子也不是不可能,帖木儿是不看好元廷的,他若是拼尽全力打下天下也不是不可能,他能打下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呢?他把自己的底牌都打光了,他扩廓帖木儿还算个屁,像那张无忌一般放下权力云游四海?他是万万做不到的,他是一个权力奴,只要有权力,在元顺帝,还是元昭宗,还是朱元璋,只要有权力,能够传承下去,他是不在乎上位者是谁的,但帖木儿又是一个极度忠诚的将军,对于元顺帝,年纪尚小的元昭宗爱猷识理答腊,他都是不可能背叛的,尽管他们有这样那样的缺陷,可能偏安一隅才是元廷日后的结局吧。
帖木儿看着爱猷识理答腊小脸凝重的样子,对其说道:“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少年人,饮马江湖,快意恩仇才是大丈夫,莫做女子小儿之态,你父亲都可以做到,你又何必在意。”爱猷识理答腊看着帖木儿一脸自信的样子,也是一阵安慰,说道:“师傅,徒儿受教了。”
帖木儿哈哈一笑拍马便走,二人紧随其后。
客行野田间,比屋皆闭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