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淮撇清了与之有关的所有村民,一切罪责全部由他承担。
不管张启山怎么问,他都能以巧妙的方式给出理由,包括陆文,他也找好了理由,说是他逼迫陆文杀死张日山,却保留善念,没有动手。
说辞蹩脚,不合乎逻辑,然而青年平静的可怕,他蘸取墨汁,在白纸上写下认罪书,按下手印。
随即站起身,双手奉上“如果可以,麻烦佛爷帮我交予张海哥,我杀了很多人,任凭处置。”
白纸黑字,哪是认罪书啊,分明是情书。
张启山不信鬼神,所以陈若华怨灵附身于张海哥身上这种说法,他是嗤之以鼻的,他皱眉开口,语气里带着不自知的酸。
“你放过张海哥,自己献祭,这是为什么?难不成移情别恋,爱上张海哥了?”
一根筋的愣头青哪里会知道这其中弯弯绕绕。
林景淮低声笑笑,尽管沦为阶下囚,他依旧保持风度。
青年身姿挺拔,不卑不亢。
“佛爷,你觉得爱是什么?”
是占有。
张启山心里默默答道。
“以前我从不信鬼神,更不信山神,自从若华死后,我日日夜夜祈祷,希望神能救她,能让我再见到她,无数次祈祷,神明从来不听。”
“可最后一次,山神真的显灵,让我再次见到若华,见到小姐,一次便够了。把我的想法强加到若华身上,无非是痛苦和折磨,爱是希望另一个人好,不是将痛苦延续。”
“我自愿以身献祭,是为了昭山村。”
林景淮直接跪在佛爷面前,脊背挺直“佛爷,一切罪责由我一人承受。”
“昭山村世世代代供奉山神,只有少数人知道,我们守着的不是山神,我查阅资料古籍,知道一些事,昭山墓里有一样神物,可号令天下,据说是大唐最高幻乐师所制,琴音响起之时,会勾走人的三魂七魄,傀儡般的听从幻乐师。”
副官把陆文撇在床上,听着隔壁传来的声音,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左手受伤很重,需要养很久,也不知是不是喝了张海哥的血的原因,疼痛减轻。
青年坐在他的身上,一只手按着他的腹部撑起身体,一只手扯向铁链,红色玛瑙小耳坠晃来晃去……
画面一闪,青年伸手,苍白与艳红混在一起,他微微低着头,垂眼看他,而自己抓着他的手腕,弯下腰舔舐甜腻鲜血。
像圣人与信徒。
按照那人的性子,应该不会放过陆文,可救下陆文还是他吩咐的,有时候他真的很难懂张海哥,比佛爷心思还要重。
“副官。”
“是,佛爷。”
张启山看着他严肃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肩“回去好好养伤。”
“佛爷,昭山村不管了吗?”
十年里,他们是真的杀了很多人。
“张海哥管吗?”
这话一出,副官愣了愣,那家伙应该躺在那个瞎子怀里睡觉呢,管个屁。
“走吧。”
林景淮站在厅堂中,望着若华的照片,苍白无力的笑笑。
世人放过他,可他能放过自己吗?
夜色中闪过一丝细碎的光亮,齐墨抱着人本打算回他们的家里,却不曾想一出村子,就看到二月红。
齐墨:“……”
二月红是带了人手来的,想来等候多时,一见到两人,二月红匆忙走来,目光一直落在齐墨怀里的人身上。
“受伤了?”
“没有。”
齐墨眼瞧他要碰自家老婆,当即抱紧往上,避开那只手。
二月红停在半空中的手微顿,随后若无其事的收回,脸上神色温和,拱手道:“日军一事还未完,请齐先生把人带回红府,等佛爷查实后,你们就可以离开。”
“呵。”齐墨笑了一声“这不是在变相的囚禁?既然是红府门客,人身自由都要限制吗?九门真是不同。”
“红某不曾说过这种话,这是规定,也是职责所在,希望张先生配合,也希望齐先生你……不要捣乱,或者说你更喜欢监狱,可张先生身体娇弱,怕是经不起折腾。”
二月红语气温和,似乎没听出齐墨的讽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