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已经死了。”
垂着眼睑,箫逸不咸不澹的开口道。
什么?
听了这话,聂康城整个人如同被雷噼了一样,瞪大眼睛,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一时间老泪纵横。
“你入狱之后,催债的人找上门,恐吓威逼之余,伯母心力憔悴接受不了现实,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还了债,然后就从楼顶跳了下去。”
“这一切都拜你所赐,所以你也不用再期盼学姐能够过来看你了。”
“我今天特地过来,只是有些事想告诉你。”
探监室里很安静。
狱警持枪如同标杆一样站在门口。
聂康城神态萎靡,好一会才落寞道。
“是我害了她啊。”
“她都没有陪我过几年的好日子。”
“这些感悟的话还是留着回到牢房里再自己慢慢体会吧,我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没有功夫听你在这里废话。”
按理说,聂康城再怎么不是,箫逸毕竟是他的女婿,态度应该好一点。
可是一想起学姐的遭遇,箫逸对这个老丈人就没啥好印象。
聂康城对于箫逸这无礼的姿态也不在意,或许几年的监狱生涯早就磨平了他的棱角。
深呼吸一口气,箫逸缓缓道。
“王富强被抓了,过几天就会被判刑枪毙。”
聂康城一愣,从那愧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
“你说什么?”
“我说王富强已经被抓了。”
突然,聂康城开始手舞足蹈起来,整个人彷佛年轻了好几岁,重新焕发了生机似的。
“抓的好啊,抓的好啊。”
“要不是他,我能落到现在这个田地么?”
要不是他?
听了这话,箫逸很想隔着玻璃窗对着他那张老脸来上一拳。
若不是你自己禁受不住诱惑,别人又怎么可能下套引你上钩?
你倒好,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反而把所有的罪责怪罪到他人头上?
但凡你有一点点责任心,也不会让家庭遭受如此剧变。
自己入狱一了百了,结果高额的赌债却由妻女来还。
你就没有想过她们孤儿寡母有什么能力偿还如此大的债务?
就在这时,狱警提醒了一下探监时间还剩最后三分钟。
箫逸也懒得再和他废话了,匆匆一面,几分钟的交流,他已经得到了很多想要的信息。
原本有些话突然也不想说了。
听闻时间不多了,聂康城恢复过来,他看着箫逸急切道。
“小伙子,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以前我做生意的时候,有个人还欠了我三十万的工程款没有结。”
“你去帮我联系他,只要能让他把钱还了,还了钱你可以拿走一半,剩下的一半麻烦你找到一个名叫胡桃的女人,将剩下的一半给她。”
“他的联系方式是………”
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来,箫逸整个人都快听笑了。
一开始听你说这番话还以为你良心未泯。
结果却是胡桃?
这时候还惦记着胡桃?
刚才掉的眼泪真就是鳄鱼的眼泪么?
几年的监狱生活还没有让你想明白自己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么?
不过想想也是,他从入狱开始就已经和外界进行了脱轨,自然任何消息他都接受不到,包括妻子去世,也包括胡桃和王富强联手给他下套的事情。
箫逸很想告诉他实情,可现在却连和他交流的兴趣都没有了。
………
走出监狱,回头看了一眼戒备深严,气氛压抑的铁皮笼子,箫逸深深叹了口气。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或许监狱这种地方才是他最好的归属。
见箫逸兴致有些不高,苏霄鹏安慰道。
“箫逸,你也别太伤心了。”
“王富强落网后,你给我的那些录音文件和交易清单对聂康城很有帮助,可以证明他是被人设计陷害,虽说他确实参与了赌博和挪用公款,但是这些证据还是可以让他获得一些减刑机会,争取早一点出来。”
听了这话,箫逸摆摆手回道。
“不用争取了,就让他在里面呆着吧。”
嗯?
苏霄鹏一愣。
这叫什么话?
你费心费力的要来探监,结束了心情又很不好,难道这个人不是对你很重要的人么?
怎么连减刑的机会都不需要了?
苏霄鹏着实有些看不透箫逸了。
见箫逸不愿多说,苏霄鹏也就没有再提这茬,而是笑着打趣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