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茶楼里客人不算多,却也不少。
视线齐刷刷看来,交头接耳间对话模糊不清,只隐约听着“佟家”二字,愈发引人猜测。
佟婉真几乎涨红了一张脸,眼底泪痕未散,垂眸瞪着元戈,连名带姓地控诉,“温浅你说什么胡话呢?如此大庭广众说这种戏言,你是要逼死我吗?!”
原来她都知道,知道流言可畏,知道此处大庭广众,知道逼死一个姑娘家到底有多么简单……温浅一生懦弱,从未与人红过脸结过仇,与佟婉真相处更是任劳任怨出钱出力从无半分不满,却落得如此境遇。
元戈眸色愈发冰寒料峭,“不是吗?我见你总一而再、再而三地撮合我和二皇子,那上心劲儿比我自己都高,我便以为你是因为心系宋闻渊乐见其成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二皇子生得好看,我为之心动过本也无可厚非,只天下好看的男人那么多,我能偶尔心动,却终不能见一个嫁一个,你说是吧?真真,不过是闺房戏言,怎可当真?”
她的声音并未刻意压着,四下竖着耳朵的人不少,闻言哄笑声起,有人附和道,“哈哈,能偶尔心动,却终不能见一个嫁一个……这话甚妙,说出了本公子的心声!本公子见着漂亮姑娘也会心动,但若见一个娶一个,那才是无耻流氓!”
“倒是第一次听着姑娘家说这种话……哈哈,是哪家的妙人儿?”
“哟!哪家的,还能是哪家的?”戏谑声起,又尖锐又突兀,“自然是温家的那位大小姐呀!哦不对,如今是恪靖伯府的三少夫人了!三少夫人,今日倒是巧得很了。”
“巧”字辗转在唇齿间,意有所指。
元戈循声看去,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口,站着五个年轻人,说话那人满脸的小人得志,脸盘子长,眼睛也生得狭长,笑起来的时候眯成了缝,连眼珠子都瞧不见分毫……委实贼眉鼠眼。这人“温浅”认识,佟家正正经经的嫡子,佟慎之。
白瞎了这好名字。
还有一人单手背在身后,站在佟慎之身侧,一袭天青色的长袍,身形修长,从容儒雅,见着元戈看来,还微微颔首致意,元戈瞳孔微缩,不避不让,直勾勾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