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马不停蹄地赶回落枫轩寻找温浅之前的笔迹,只为了证实心中隐约的猜测。
没成想,正好撞见她醒了,随后说起元岐兄妹身死的消息,她说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旧识……挺意外的,但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知玄山上那位是出了名的跳脱,哪天乔装打扮来盛京城溜一圈结识了一位千金闺秀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关于笔迹的问题,就被有意无意地、甚至是有些刻意地,搁下了——连同她身上那些解释不清的矛盾。
跟着了魔似的。
“不是什么紧要的公文,也是想让你帮帮忙。”他说着,状似不经意地笑了笑,提到,“之前你替我包扎伤口,又从我那边借走了一本医书,想来是会些医术的,帮我看看,可有什么问题?”
元戈扫了他一眼,不学无术的温浅会医术这件事……宋闻渊竟然没要她解释解释?她都想好怎么解释了,左右就推给元戈那个死人身上去,左右死无对证不是?只是宋闻渊不问,她也不好欲盖弥彰地去解释,心里却又总觉不对劲,坐镇北镇抚司的男人,警惕性这么差?
还是说,就对自己疏于防备?这是小瞧谁呢?
元戈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避开了受伤的掌心只用指尖夹着公文大刺刺翻看起来。
是一份仵作的验尸总结。
醉酒、溺死、并无伤痕,只在岸边发现了两排向河中滑去的脚印,平日为人性子拘谨不曾得罪什么人,家中拮据身上几贯铜钱还在,亦可排除有人谋财嫌疑,酒坊掌柜亦证明了死者死前喝了不少酒,还说这人平日里每次发了薪俸都会来小酌几杯,那夜正好就是发薪俸的日子。
最后,仵作以“身上无痕,尸面色泛赤,口鼻内有少量泥水沫,肚内有水,腹部微涨”为由,定为意外溺水身亡。
市舶司一个最底层小吏的死活应该不会惊动北镇抚司才是。元戈一手支着下颌,一手搁在文书上指尖轻点着那行结论,意兴阑珊地掀了掀眼皮子看过去,“你不认可这个结论?”
元戈掀了眼皮子看过去的样子散漫之中还有几分狂妄。
宋闻渊眸底微闪,不动声色点了点头,才问,“可看得出什么来?”
“面色泛赤、口鼻内有泥水、肚内有水、腹部微涨这些的确是溺死的证据……但溺死不一定是意外,也可能是人为,譬如被人下了毒,譬如不曾防备被人推入水中。死前可否中毒,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