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卧底可不是换张脸就能干好的活儿。
此刻胡越也是理清楚了心中一直存在的疑虑:
打从自己被宇文舞掳来岭南后,这一路的交易、入教、与裴匡的纠缠,几乎都在那位张教主的掌控之内。
难怪潮州过后,自己一直查不出万民教里透漏情报的内鬼。
那些的情报应该也是通过这位的左护法有意无意地故意透露出去了一部分,才将事情一步步引导到了今日的境地。
不过张教主此番所图谋的应该不会是自己,毕竟那日夜谈,也不会如此了当与自己挑明了做交易。
想想这次乱象中牵涉到的人,这位秦王殿下才是此番设局谋划的真正目标。
而这裴匡也不过是一只撼树之蚍蜉,受人操弄的棋子而已。
有这位左护法在,要他死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想到这儿,胡越看向一旁那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或许只有仇楼这位执掌兵权的右护法才是张教主从始至终有所忌惮的人。
可这样的人如今却会为了不伤害自己而选择的自裁,足以见得他对自己那位亲生父亲的忠诚毋庸置疑,只是当年身为局中人,走错了路。
临死前的那声道歉,或许他是真的有所悔悟吧。
胡越缓缓起身,拿起阔刀在这宝林寺的院墙外铲出一方土坑,莫声自然也明白其用意,将那具残破的躯体拖入坑中。
黄土覆躯,阔刀为碑,满是锈迹的刀身上镌刻着「血雨」二字,一名曾经在乱世疆场叱咤的战将,如今葬在了南国古刹之外。
两人夯实了墓坑上的最后一培土,身后却燃起了一丝火光。
方才失神的李不二默不作声地亲自从寺中提出一桶香油,倾倒裴匡与禾铎的尸体上,一把火付之一炬。
映照着火光的那双眼眸之中,此刻多了几分沧桑。
待到烟火消散,李不二收拢思绪,长叹一声:“二位,可否入寺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