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一杖,一来一回,招招相似,却招招不同。
一些明明是胡越初次习练的招数,单凭记忆,此刻也能在他的手上也施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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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因为身上的伤势未愈而出招缓慢,出招之时雕琢痕迹也颇为刻意。
但体内行气,手上刀路毫无滞涩,仿佛已有千百次的习练。
而那些招式,每使出一次,下一次便会比上次更为流畅,更为自然,更为强劲。
渐渐地,他的目光从迷茫到澄澈,而后停下手中的刀,长出一口气。
沈离也一脸欣慰的问道:“现在明白了吗?”
“以弟子拙见,「以简驭繁」该是通习一切招式的「法」。是能够一步步摸清其他招式之「形」、「技」、「意」的一种法门。”
胡越又讷讷道:“不过其意象弟子仍有不解。”
而沈离却是大喜过望:“你要是只感悟了这其中之一,便可自悟其意,那还有我这个师父何用?”
胡越见状便知自己想法没错,笑问道:“还请师父明示!”
“我问你,如今你可知不同人施展招式的区别在哪?”
换做以前,胡越或许会从招式用法,应敌思路这些方面展开长篇大论,但现在的他却说不出一个字。
见这临门一脚就是迈不开,沈离也是无可奈何地一拍脑门,自己这徒弟对于这个「拙」字的理解已经外显了吗?
而一旁的沈怜心对于自己父亲的用意早已了然于心。
要单论悟性,那季轩这个凌云阁首徒的名号可得分沈怜心的一半,
“往之,其中区别在于「意」。
季轩的《天罡六式》,气吞山河,攫戾执猛,为「刚」;
云笑的《拨云剑诀》,宁一思进,莫一思停,为「动」;
北魁的《捉浪刀》,后发制人,借力打力,为「静」;
剑柳山庄的《柳剑》,指东打西,以虚御实,为「巧」;
而你的《北风刀》,以简驭繁,大巧不工,则为「拙」。”
话还未完,沈怜心一手搭着沈离手中的竹杖杖首,猛然抽出藏在竹杖之中的直刀刺向胡越右肩。
胡越思绪沉在方才的话语之中尚未抽离,来不及反应。
而沈怜心并无气劲在身,虽然出招突然,可速度太慢。
他只是随意地挥刀,便能将这一刺轻松拦下,但双刃相交之时,他手上的刀却感受不到丝毫阻滞,仿佛打在了棉花上。
而沈怜心手中的直刀并未被荡开,而是紧紧贴着挥来的长刀,借着力道,一转攻势,最后直刀轻轻地点在了他的左肩之上。
见其一脸茫然,沈怜心也是莞尔笑道:“沾连粘随,似有若无。爹,这一招所含之意该是「柔」吧?”
“不错。”
见到自己女儿如此悟性,却因天生绝脉而无法习武,沈离心中只觉着可惜。
沈怜心接着说道:“但只要修炼到高深之处,招式所含之「意」,也就不在武学本身,而在于出招之人对招式不同理解。是人赋予了招式所含之「意」,而不同的「意」也决定了人在应敌之时的表现不同。”
而这一点胡越其实深有感悟,方才沈怜心这一刀就是最为简单的借力回击,但同样是回击,方式却人人不同。
动者,雷厉风行,前招方收,后招已至。
刚者,收力蓄势,下一招势头更为沉猛。
巧者,落刀求变,飘忽不定,炫人耳目。
拙者,不妄不动,不露破绽,稳中求胜。
静者,待机而变,借敌回手,后发先至。
但以上几种「意」用于反击之上,都不如这一个借力打力、四两而拨千斤的「柔」来的合适。
思绪至此,他方才算是恍然大悟。
“多谢师姐解惑。”
沈离拿回直刀,而后用气御刀,一刀挥出便将石室一侧凹凸不平的岩壁抹平。
而那漆黑的石壁之上刻着风格迥异的三个大字。
「刚」字苍劲、「拙」字质朴、「静」字平整。
每个字下镂刻着八个暗格,共有二十四个。上面所写对应着每种「意」所对应的八点感悟。
细看之下,「拙」字下方石壁,刻着“以简驭繁”下方的暗格已被凿开,其中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