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裴言冽声音完全哑了,凑到他面前伸手摩挲着他的脸,“别怕,我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周舟嘴角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似笑非笑,他目光呆呆地看着洁白的天花板,缓声道:“这句话,你跟我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你还是消失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话音刚落,他被裴言冽紧搂进怀里,医用消毒水的味道扑鼻而来,他耸动一下鼻子,眸光依旧暗淡,“第一次梦见你穿防护服,闻不到你身上的气息了。”
裴言冽松开他,毫不犹豫脱了防护服,露出里面的黑色衬衫,姚主任张了张嘴,刚想阻止,最终还是没说出口,默默地开了门走出监护室。
既然已经清醒,周舟体内的R离子浓度应该降了不少,那晚的R离子暴露对裴上将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那么,即使不穿防护服,也无所谓了。
监护室内,周舟再次落入宽阔充斥着安全感的怀抱中,他吸了吸鼻子,嗅到裴言冽身上散发出的松木冷香,满足地闭上眼,不一会儿响起轻微的呼噜声。
裴言冽抱着他不撒手,眼里的心疼几乎凝结成实质。
他紧抿着唇,轻柔又怜惜地吻着周舟的额头,薄唇逐渐移动到眼皮、脸蛋,最后在恢复一丝血色的唇上缓缓舔舐着,直到唇瓣变得更加红润了,才眷恋不舍地移开。
“小舟,对不起。”裴言冽贴着他耳边,沉声低语。
自从周舟陷入昏迷后,他每天活在痛苦和自责中,如果不是他带周舟参加宴会,周舟也不会经历这种事情。
周舟蹙了蹙眉,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但眉头始终萦绕着一股郁气,偶尔呓语一声,不知在说些什么。
裴言冽抬起手指,带着茧子的指腹轻抚着他的眉头,企图让他放松下来,“小舟乖,没事了,等你睁开眼,我依旧在你身边,绝不不食言。”
哄了大半个小时,周舟面部的肌肉逐渐放松,蹙成一团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无意识地回应着:“每次都骗我。”
“不骗你,小舟这么乖,我怎么舍得骗你。”裴言冽用哄小孩的语气跟他保证,手掌轻拍着他的后背,嘴里轻哼着万千妈妈熟悉的摇篮曲。
他就这么抱着周舟,从白天到深夜,抱人的姿势几乎没变动,水也不喝,饭也不吃。
期间,姚主任大着胆子进来劝了两句,被裴言冽一个眼神制止了。
“接下来需要抽一管血检测他目前的感染程度,只要指标低于轻度感染者,就能转到普通病房。”姚主任试探着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