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你再说一遍

岁岁知几许 橘黄织 3282 字 10天前

段翎钰不轻不重的用手指敲打着扶手,并没有理会跪在地上一直哭泣的人,她拿起手边的册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翻动着。

片刻之后,段翎钰听到院内那原本响亮的哭声正逐渐变得微弱起来,她不禁在心中轻轻一笑。而此刻,身处屋内的谢行疆更是难以掩饰自己脸上那灿烂的笑意。

他轻声呼唤着站在门边的秋露:“你去给你家二姑娘重新换一壶热茶和手炉,另外,再拿一个暖和些的腰垫过去。还有去通知厨房,可以开始准备午膳了。这场好戏啊,马上就要唱完了”说罢,他嘴角轻轻一勾,饶有兴致地隔着那精致的屏风,凝视着坐在凳子上那个娇小的身影。

就在秋菊刚准备转身离去之时,谢行疆再次开口补充道:“还有啊,记得让厨房备一份酒糟汤圆和红糖姜汤。”

秋露听后,神情微微一愣,谢行疆见状,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催促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

秋露瞬间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一抹轻柔的笑容,赶忙福身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办!”话音未落,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房间。

待秋露离开之后,谢行疆这才转头看向圆桌对面坐着的段翎昔和段时晏,略带歉意地说道:“内姐、内兄,还请见谅!岁岁今天早上吃的有些少,而且她这几日身子也不太爽利,所以刚刚,是我逾具了。”

段翎昔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檐下亭亭玉立的段翎钰,随后目光缓缓转向谢行疆,心中不禁暗自轻笑起来。她忽然意识到,对于这个从小看到大的亲妹妹,自己竟然还不如面前这位仅仅相识不到一年的男子了解得更为透彻。就在刚才,自家妹妹那一瞬间展现出的狠厉神色,对面的妹夫不仅深知其中缘由,而且显然持着支持的态度。想到此处,段翎昔不由得再次在心中暗暗庆幸,自己的妹妹当真是寻得了一个知心知意、情投意合,足以托付终身之人。

待思绪捋顺之后,段翎昔轻轻抬起眼眸,轻磕了两下双眼,嘴角微扬,缓声道:“无妨,都是自家人,妹夫无需在意这些小事。”

她的话音尚未完全落下,院子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只见春桃和祁安步履匆匆地快步走进院中。

春桃先是朝着段翎钰盈盈一福身,而后动作利落地将手中捧着的一本小册子递至段翎钰跟前,并恭声说道:“大娘子,东西都在这里。夏竹也在赶来的路上,片刻即到。”

与此同时,祁安也行过礼:“夫人。”先他望向段翎钰微微颔首,后便立于一侧。

段翎钰接过册子拿在手中并没有着急打开它而是扫了一眼那个地上已经只剩下小声抽泣瑟瑟发抖的静菊。她接过秋露递给她的新手炉重新缓缓坐下,用手指轻轻的敲着膝盖上放着的那个册子,淡声道:“静菊,刚刚风大我并没有听清, 你,再与我说一遍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何事?

段翎钰的话音仿佛还在空中回荡着,尚未完全消散之际,跪在地上的静菊突然间就感受到了方才那股令人毛骨悚然、沁入骨髓的寒意如潮水般再度汹涌而来。这股寒意如同一条冰冷的蛇,沿着她的脊背缓缓攀爬而上,一节、一节地向上延伸,直至直逼她的心脏。

此时的静菊紧紧地低着头,满脸都是难以掩饰的惶恐之色,眼珠子更是像失去控制一般,毫无规律地胡乱转动着。就在这时,她的眼神之中忽然闪过了一抹决然之意,忽然她猛地抬起头来,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站在段翎钰身旁的春桃手里正拿着一个玉环。

那玉环下方垂挂着的绿色流穗,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摆动着,可是对于此刻的静菊来说,那每一根细细的络丝都好似尖锐无比的钢针,直直地刺入她的双眼之中,让她的视线瞬间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静菊下意识地用力拽紧了自己手中的衣衫,原本紧绷的身体也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骤然一松。紧接着,她的头又一次重重地低了下去,嘴里喃喃道:“奴婢……罪该万死啊!”声音之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懊悔。

段翎钰淡眼扫去,继而轻声道:“哦,此话何讲?”

静菊怯生生地抬起头来,目光缓缓移向屋檐之下。只见段翎钰正悠然自得地坐在凳子上,脸上洋溢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就在这一瞬间,静菊心中猛地一颤,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位看似天真无邪、可爱动人的二小姐,也许远比那位杀伐果断的大小姐更为可怕。

静菊无意识地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了一下略显干燥的唇瓣,然后战战兢兢地开口说道:“是奴婢一时鬼迷了心窍,看到世子酒醉得如此不省人事,所以……所以才会心生邪念。这一切都是奴婢的罪过,奴婢真是罪该万死啊!”说着,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段翎钰微微眯起双眼,嘴角依旧挂着那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轻声说道:“哦?可早些时候,你分明说是我哥哥欺辱了你。”

听到这话,静菊吓得脸色煞白,连忙摆手否认道:“不不不……绝对没有此事!昨夜世子回府之时便已酩酊大醉,奴婢奉命送去醒酒汤时,世子殿下早已醉得不省人事,沉沉睡去了。这所有的过错都在奴婢身上,是奴婢不知羞耻,自己解开衣带爬上了世子的床……都是奴婢的错,与世子殿下毫无关系!”说完,她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段翎钰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后,再次开口问道:“哦,既然如此,那么床上的那摊血迹又是怎么回事呢?”

静菊身子一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那……那血是奴婢自己用簪子刺破了手腕所致。”此刻的她,已是满脸泪痕,模样狼狈至极。

段翎钰瞥见了正进院的夏竹,冲她挑眉示意,随即说道:“来人,验伤、验身。”

段翎钰不轻不重的用手指敲打着扶手,并没有理会跪在地上一直哭泣的人,她拿起手边的册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翻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