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的光阴,从他手里居然教出来三个参将、七个提辖、十余个官军教头,一时盛名赫赫。在他五十岁的寿宴之上,一众官家弟子前来祝寿,让他老人家春风得意,赚足了面子,一口气搬出十四坛六十年的黄酒飨客。此举没少受管家的大太太埋怨。
今天的殷师傅心情不大好。
天鹰馆的大堂里光线昏暗,铜炉烟雾弥漫,殷汝敖又捻火抽烟,吞云吐雾,双目似睁似闭,更显得虚幻缥缈,看不清脸上的喜怒。
脚步声响,一个清俊消瘦的少年怯生生走进大堂,低着头,不敢抬眼看殷汝敖。待得走到殷汝敖跟前,慢慢跪下,说道:“弟子鹿淮拜见师父。”声音如若蚊鸣,几乎听之不到。
殷汝敖慵慵懒懒地说道:“抬起头来。”
鹿淮缓缓抬起头,但是仍然不敢和殷汝敖对视,双目死死盯着地上的青砖。
殷汝敖眼睛半睁半眯,只余光一瞥,没有正眼看他,但还是看清楚了他脸上的淤痕和红肿,便道:“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鹿淮没有说话。
来到天鹰馆后,鹿淮和之前在这里学艺的所有师兄弟一样,得到师父传授了一套拳法、一套掌法、一套腿法。也和之前在这里学艺的所有师兄弟一样,感受到了这里的恶意。
殷汝敖曾经听军中鹰手营的将官说过,鹰为了让后代羽翼坚韧,会将雏鹰推下山崖,让其折断羽翼,自行长全,循环往复,最终长出铁翅钢翼来。这个故事让殷汝敖大为感动,也用此法管束门下弟子,对弟子异常严苛,鞭打饿饭,宛如寻常。
而且天鹰馆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其门人弟子称之为“上克下”。意思就是层层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