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们聊什么好呢?当然要让她们感觉我的与众不同。聊萝卜白菜?这个应该找生活在机关大院里的大妈。聊影视明星和偶像剧?这个对初中生高中生可能还差不多。聊情感话题?那我还担心她们误认为我是午夜电台情感话题的主持人。想来想去,只有文学和音乐才是最有格调的东西。女人即使不懂,只要你能聊,她们一样会感兴趣,就是装也要装懂的,因为她们不会在陌生男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俗气,何况,她们本身就不是俗气的人。文学,谁没读过书?谁不知道鲁迅和托尔斯泰?但是这些东西要想深入很难,因为我自己也不是很懂,何况这个东西太枯燥。那当然是聊音乐了,聊口水歌?那只能说你这个男人不成熟,没有品味。想让人听得云里雾里的同时,又不得不钦佩的最佳方案,就是古典和摇滚。这是两个极端,最好两者都了解一点,如果能够把两者结合起来谈,那就更加完美了。不巧的是,这两种风格,我最拿手。
我从上世纪西方六十年代的摇滚思想倡导自由开始一直侃到九十年代的反战,滔滔不绝,偶尔还不忘引经据典。我口若悬河,从睁着眼睛侃到闭着眼睛,侃不同的风格流派,侃影响摇滚乐坛的神话人物,侃摇滚音乐中所包容的精神理念,听得她们一愣一愣的。聊完之后聊古典,从莫扎特到柴可夫斯基,一刻不停。不侃最简单的,就侃最复杂的,认准一个理儿,越是不懂的,就是越好的!侃到最后,我自己也晕了,不求对错,只求过瘾。
我一边侃,一边喝酒,很快就感觉有点飘飘然了,脸也红到了脖子根,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小处男。反正醉了,那就干脆装得更醉吧,反正我这个人喝酒就上脸,关二哥一样。酒也喝完了,摇滚也侃完了,该回家了。她们扶着我一路走到大街上,萧然搀扶着我的右手,我有意地往她身上靠,走路时偶尔会碰到她,她可能以为我真的醉了,也没在意。我心里特内疚,又占了一个纯真小姑娘的便宜,实在太过分了。萧然搀扶着我上出租车,关车门的时候,我塞了一张名片给她,告诉她,以后你们想喝酒的时候就找我。萧然没有说话,朝我笑了笑,挥了挥手,就这样和我道别了。我依然如故没有问她的手机号,也许我这个人,更喜欢守株待兔。
机遇是上天安排的,总是垂青那些有准备的人。我一直很相信这个说法,认为只要你用心去留意,总会偶遇生活中那些美好的东西。当然,对于每个人来说,美好的含义也许不一样,好比乞丐可能会因为一个好心人施舍的面包而觉得生活美好,但我可能就会因为遇到一份真挚的感情,或者是一场艳遇而觉得是上帝对我的额外恩宠。我这个人很热心,总是竭尽全力地去帮助身边的人,对我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人,我从来不会认为他们有高低贵贱之分,总是以真诚去对待他们,我想这是一个人的基本素质。
回到上海有一些日子了,我还是怀念西安的那个洋子,她与生俱来的一股妖气让我有点无所适从。她说她要到上海来找我,我想她说的也许是真话,也许只是一个随意的希望。对任何事情希望越小,失望就会越小,一切随缘,从来就是我的生活态度。
洋子一直没有联系我,别说电话,短信也没一条。男人都犯贱,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很遗憾,我也是男人。我克制不了内心强烈的渴望,渴望能收到她的短信,或是接到她的电话,再听听她那生硬可爱的中国话。同时,我也希望她一直不和我联系,让我一直在焦躁中默默等待,等待那一份遥不可及的希望。
沉闷的天气,烦躁的下午。晚上约了疯子在美林阁吃饭,疯子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好兄弟,虽说没有一起分过赃,一起扛过枪,但在销售工作的枪林弹雨中,没少一起出生入死过。
疯子是个很稳重的男人,年纪和我差不多,但看上去比我沉稳很多。其实疯子的稳重是一种假象,一旦和好兄弟在一起的时候,还不是小屁孩儿一样嘻嘻哈哈的。只不过不了解他的人,第一印象绝对是那种风度翩翩、成熟稳重的领导者。所以我经常笑话他,说要是哪个女孩儿喜欢上疯子,那肯定是有恋父情结。最有意思的是,疯子那假正经的样儿吧,偏偏又逗清纯少女喜欢,有时候真让我眼红。仔细分析下疯子的这个嗜好,也不为过,现在公司招人也是有工作经验的优先,谁喜欢刚毕业的大学生啊,那还得培训上岗,多麻烦!所以,我不止一次劝说疯子,以后你讨老婆,找个带孩子的,自己都不用生了,省事儿!
酒肉穿肠过,美女心中留。男人一起喝酒,话题自然少不了女人,少不了那点事儿。尤其是在酒精的刺激下,男人的荷尔蒙激素会成倍地增加,迅速在大脑皮层累积,累积到一定程度,就开始犯晕,一犯晕,就开始条件反射产生邪念。我瞟了疯子一眼,还没开口说话,疯子和我就异口同声道:“去泡吧!”别以为我俩正经,我们说的去泡吧,是去泡妞吧的简称。
我和疯子带着几分醉意,打车直奔酒吧。一路上,疯子问我西安认识的那个洋子现在进展如何。我笑呵呵地道:“还一直没有联系我呢,搞得我心痒痒的。”疯子神秘地笑笑:“联系你了也没用,你下面再长,总不能从上海伸到西安吧,要是不够用,老子借给你一截。”我哈哈大笑:“什么时候说话学西哥那腔调了,你要真敢借,我就刀光一闪,斩断你那个是非根,除色安良!”就在我们快要到目的地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掏出来看了一眼,一个陌生的号码。这么晚了,会是谁呢?电话接通了,很年轻的女孩儿声音,似曾相识,但却又没有太多印象。
她说她是小珍,那次在酒吧认识的,问我还记得吗。我马上有了印象,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却不是她,因为对她的印象还比较模糊,但对于那个叫萧然的女生,直到如今,她那甜甜的小酒窝依旧在我心中清晰如初。我对小珍道:“我当然记得你,有什么事吗?”小珍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安慰她道:“别急,慢慢说,你这么突然找我,肯定有事儿,对吗?”小珍显得比较焦急,支支吾吾问我:“你还还记得萧然吗?”我对小珍道:“嗯,当然记得啊,那个有酒窝的女孩子。”小珍焦急道:“她出事了,你能帮她吗?”我心里一紧,问她:“究竟出了什么事?”可小珍就是不说,说是电话里说不清,希望我能马上过去一趟。说完,就给了我她们的地址。
我心中对萧然一直有一丝隐隐约约的牵挂,这种牵挂经常让我感到幸福甜蜜。就好比我经常买彩票一样,明知道中奖几乎不可能,但还是一如既往地坚持买,就是因为买的不仅仅是彩票,而是对生活的一种期望,正是这种期望,让我对生活永远充满了幻想。我义无返顾地叫师傅停车,在疯子埋怨的眼神中,我重新打了一辆车直奔她们的住所,车窗后面,似乎还能看到疯子那张仍未合拢的大嘴。
从小珍的语气判断,应该不是什么小事,而且从她们找萍水相逢的我来帮忙,就说明要么是她们对我有好感,觉得我可以信任,要么就是她们不想让熟悉她们的人知道现在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