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杜姨娘烧不退的时候她曾闪过念头,再不行就去求凌昭,可终究烧还是退了,这一念闪过未能成真。
那之后杜姨娘病情平稳,林嘉也未曾再因焦急而失过智。
本就是,若不是绝望或者疯了,她怎么也不可能拿杜姨娘的事去求凌昭的。
林嘉其实猜到了可能是王婆子或者宁儿往水榭那边通风报信了,才有了今夜的事。
但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责怪她们。
她嘴唇,垂下头,沉默地将这件事扛下了。
杜姨娘想骂她,一张嘴,又是一通猛咳。待咳完了,就林嘉的手喝了水,也没有心气骂了。
她躺下,喃喃:“这九郎,怎疯起不管不顾的?”
她一直为凌九郎是个持重沉稳的人,没想到竟会作出这样骇人的事,吓她了。
林嘉给她掖被子的手顿了顿。
“不是。”她低声。
“什么?”杜姨娘没听懂。
凌九郎不是疯。
林嘉轻声:“他是有十足的握,做事周密,能事情全控制在己手里不出纰漏。”
所才敢胆肆意地行事。
“我原也是吓到了。”她道,“后我明白过,渐渐才不怕了。”
杜姨娘躺望林嘉的脸,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的下巴都瘦削得吓人。这孩子这些天飞快地消瘦下去了。
杜姨娘的心软了。她低声道:“你好好给我,刚才外面什么情况?王婆子那嘴巴颠三倒四的,话都不全乎了。”
林嘉便坐在床边,将刚才外面的情形细细地描述给她。
凌九郎踏夜『色』和烟花而,墨『色』的斗篷和夜『色』一样黑,眼睛却像星子一样亮。
他身边的人安静得好像不存在,走路都没有声音。若不是时有烟花照亮,根本察觉不出那里还站四五个活人。
就连那位老者,都下盘沉稳,走路却轻盈无声。
杜姨娘听,琢磨。
这又确实不是疯,因疯和蠢常挂钩。凌九郎这是算,是掌控。
还调用几个一听就是有能耐的人。
今天可是夜,这半夜行事的成本和风险之,当然不是杜姨娘承担得起的,却是凌九郎扛得起的。
这一切,当然也不是为了杜姨娘。
是为了林嘉。
林嘉吹了灯睡在了杜姨娘屋里的榻上。
林嘉睡没睡杜姨娘不知道,她己却睁眼睡不。
虽然换了夫瞧过了,但杜姨娘隐隐对己的病情有预感。从前三爷各种补品生生吊了两的命,姨娘们就在床边伺候,杜姨娘对三爷的各种症状都清楚。
尤其是那心悸胸痹的感觉。
林嘉被吓到之后,她没再提起过了。可那感觉偶尔还会出现,她只能悄悄地用力摁心口。
她隐约觉得己要追三爷去了。
三爷能靠名贵『药』材吊命拖两,她没那福气,不知道能收命的无常鬼拖多久。
她若了,林嘉怎办?
凌昭凌熙臣的名字便出现在脑海里。
他为林嘉竟连礼法规矩都破了。然是因为喜欢林嘉。
杜姨娘也不知道他对林嘉的喜欢能维持多久,女人容颜易老,男人喜新厌旧。林嘉又是个老实头,根本不晓得怎么讨好男人。
但杜姨娘也没有别的可托付的人了。
托给凌九郎,总比托给凌十二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