彀中人还毫无察觉。因已经深陷了进去,只想赢大的,那就必须下注大才行。
把林嘉的嫁妆银子输掉,也就是一个晚上的事。
张安傻眼。
“我、我想想办法。”他跟这些人说,“别、别急着收铺子,我有办法的,我能借到钱。”
刀疤三一听,便知道这还没榨干,那就还得继续榨。他笑着说:“行,你去。”
如今凌十二这贵公子已经不理张安了,张安能有什么办法,这么多的银子不是寻常人能拿得出来的。
便能拿得出来,又凭什么借给他。
必定得对他有所求吧。
这世上还真有这么一个人。
张安打听了山长的家,跑去守着。这等族人聚居之地,族人彼此熟悉,来个外人都十分显眼。
幸好山长家里常有许多学子出入。他一身长衫,拿两篇文章卷起来装模作样握在手里,一看就是族学里的学子,虽在附近徘徊,倒也没引人生疑。
功夫不负有心人,守了两日,真叫他守到了凌五常使唤的那个仆人!
他扯着仆人到避人地方:“我要见她!”
凌五听到张安要见她,还以为张安改了主意,她高高兴兴去见了。
谁知道张安是想借银子。
张安低声下气地保证:“一定还你。”
凌五问:“你借银子做什么?”
张安当然不敢说是去赌,搁着谁听了也不会借啊,便撒谎说:“家里的生意出了问题。”
“唷,就你那间小铺子啊。”凌五摇着扇子,笑吟吟,“银子我有,你回去和离了,拿着和离书和庚帖来,我就给你。”
若到最后绝境,或许不是不能。
只张安其实还没到绝路上,他还舍不得林嘉,只好言软语地抱着凌五求:“一夜夫妻百日恩呢,你就帮我这一回。”
刀疤三一听就精神了:“好,来来来,立个字据,按个手印。家里的房宅也可以押的。”
张氏道:“好,你说穿我就穿。你给自己也缝件新衣裳吧。”
外面有人低声道:“开门,是我。”
家常小衫掩不住清艳容色。若说这等容貌实不该是这等人家能有的,偏又与干净庭院、葳蕤草木相映着,宁谧和谐地融合着。
张氏溜达着过去,隔着窗户问:“缝啥呢?”
英子诧异,卸了门栓,打开门道:“怎地今日就回来了?”
他猛地冲过去扯住刀疤三,大喊:“嘉嘉!快跑!快跑——!”
臭小子如今用功读书,二十那日本该休沐的,都不肯回来,要在学里赶功课。这要老头子知道了,得多高兴啊。
张安只发抖,说不出话来。
旁的人的下场都明白,无非是为奴为婢。
厢房的窗子敞着,能看到林嘉在窗边缝衣裳。
外面果然是张安,却不止张安一个人。
张氏:“咋了?”
英子回头道:“是小郎回来了。”
婆子在煮饭,炊烟袅袅,香味已经出来了。
冲去了净房。张氏哈哈大笑。
她生得这样一副容貌!
见刀疤三笑一声,就要冲林嘉过去,他肝胆俱裂。
英子问了声:“谁啊?”
英子愣了。
这说话就不是善茬,张氏惊疑不定,喝问:“你是做什么的?来我家干嘛?”
张安浑身发抖。
张氏很高兴,还要说两句:“这颜色恁地新鲜,我穿不太好吧,旁人会说嘴。”
只不过半个月没见了,不知道瘦没瘦,明日叫刘婆子多烧些肉。